走廊上全是血……傷得很嚴重……寥寥數語,梁佑瑾在心裡顛過來倒過去的想,又不敢深想,越想越怕。她大腦一片空白,催出租車司機再快一些。
下了車,她瘋狂跑進住院樓,拚命暗示自己,冷靜,冷靜,梁佑瑾,你不能倒下,你要撐著,一切都靠你了。
十樓,十……甚至看不清電梯按鈕哪裡,她左手按住顫抖的右手,找到數字10,終於按亮。
電梯門開,病區牌子上寫著四個冰冷的大字:脊柱外科。
左斯年傷到了哪裡?脊柱?會癱瘓麽,他如果再也站不起來,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能接受。
我什麽都答應你左斯年,只要你別變成天上的星星,你聽到了麽,堅持住啊!
按照Alex說的房間號,找到走廊盡頭的單間病房,她按著狂跳的胸口,踏進去。Alex站起來,將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噓的動作。
左斯年已經睡去,右臂綁著厚厚的繃帶。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她低血糖的眩暈,跌倒在沙發上,才想起來午飯和晚飯都沒有吃。
從Alex的講述中,梁佑瑾拚湊出事情的完整經過。
黑衣人的襲擊目標很明確,他拔出藏在袖口裡的水果刀朝主任刺去,左斯年坐在主任外面,大呼一聲幹什麽的,然後抬手去阻止他。黑衣人身材不高,水果刀扎進左斯年的胳膊,他用左手擰住那人的手腕,那人卻頑強捉著刀不放手。
一切異常混亂,保安聞聲跑來,離診室最近的是蔣眠和她男朋友。
男朋友第一個衝進診室,踢開門,從後面踹向黑衣人的腿窩,那時左斯年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昏倒在地,黑衣人發瘋一樣,追著主任比劃著刀子,逼逼屌屌的國罵,“我X你媽,草菅人命的狗東西!”
保安和蔣眠男朋友把黑衣人掀翻在地,踩著他手腕,搶過刀。門診護士趕到,把左斯年推進急診。
“傷到哪裡了?”梁佑瑾緩了好一會,問。
“右臂,其他地方有一些小擦傷。”
虛驚一場,沒有傷到脊柱,她松了半口氣:“嚇死了,那怎麽住在脊柱外科病房。”
“手外科住滿了,跟這借了病床。”
“Alex,謝謝你。”她看著下屬,彎腰垂頭由衷感謝,Alex忙說老板你折煞我了,這是幹什麽。
送走了Alex,梁佑瑾坐在病床邊的沙發上,靜靜看著左斯年的睡顏。
他瘦了,下頷和頰邊的線條更加深刻。頭髮有些長,遮住了濃黑的眉毛,她傾身向前,輕輕撫著他的發頂。
他眼皮微微抖動,她視線向下,越過挺拔的鼻梁,落到沒有血色的唇上。
唇瓣乾涸,不複往日的飽滿,甚至起了死皮,有一道很深的裂痕。
下一秒,她覆上乾裂的嘴唇,用她的唇感受那種粗糙,感受他還活著。
管床護士把左斯年的東西交給她。
她愣住了,從來沒見過這麽多血,白大衣的衣袖和前襟一片深紅,血已經凝固。
左斯年的胸牌浸在血泊裡。照片上的人,打領帶穿正裝看鏡頭,意氣風發。
握著衣角,她深呼吸幾次,才淡定,艱難掀開已經被血黏封的衣兜。一把迷你止血鉗、鋼筆,記錄患者情況的筆記本。
還有一張折了兩疊的紙。
紅色的醫院名頭,被血糊得看不清,一些字跡洇在暗紅裡,要很費力氣才隱約分辨。
寶貝瑾,見字如面。
這是!梁佑瑾睜大了眼睛,海潮洶湧,在心尖上翻滾,她抖著唇,努力控制著即將決堤的淚。
給左斯月和大胖送禮物,看著那些縮小版的可愛衣服襪子,心都要化了。近來不知為何,總想有個自己的家,想象我帶著孩子做烘焙手工,烤出來一堆歪歪扭扭形狀各異軟硬隨機的半成品,歡迎你下班回家。
不過當媽媽很辛苦,你屬於職場,我充分尊重你的選擇,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晚一點見面也沒關系,保有神秘期待。
師弟買了新房,請我們暖鍋底。
我最近也在看房子,等你空了帶你看看,看中哪一套,我們訂下來做婚房。你喜歡什麽風格的家裝,暖一點還是暗一點,家具顏色呢?每次我站在樣板房裡,就會想到你,真的是迫不及待想把你娶回家。
工作雖然辛苦,我卻不覺得累,因為終於把你抱在了懷裡。
這種感覺真踏實,不用靠著回憶度日,有了很明確的未來。
我想參與你的未來,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也是器大活好,惟一的缺點可能就是太粘人了。
可以和我生氣,也可以離家出走,但是我們約定,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讓誤會過夜。
生命太美好,消耗在這些事情上不值得,余生,我只有一個目標,好好愛你。
梁佑瑾被衝擊著,無法一次看完,停了好幾次才讀完這短短的一封信。
落款依舊是四個字,你的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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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粉po有什麽我不知道的玩法麽……為啥會有這麽可憐的收藏,我不李姐(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