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麗雅也沒有說假話,還真的一五一十的就說了,她說她對寧玄不好,沒少給他臉色看,在寧邦不在場的時候也沒少對着他指桑罵槐。
許清悠在寧母對面坐着,聽到這些話就垂下了視線,嘴巴抿起來。
寧某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莊麗雅側對着鏡頭,看不到寧母這邊的反應,還在說,“你當初就不應該把他留在寧家,寧邦能那麼對你,你以爲會對你兒子好到哪裏去?”
說到這裏,莊麗雅微微搖頭,語氣帶着嘲諷,“他從來不是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人,他對寧修偏愛也不過是因爲寧修更能撐起他的家業,寧家的公司若是沒有寧修,估計早就已經垮了。”
寧母不想聽寧邦和寧修的事情,又說,“他對阿玄也不好,對不對?”
莊麗雅呵呵一聲,轉頭朝着鏡頭這邊看了一下,然後又轉回去,“你自己覺得呢?”
她靠在鐵欄杆上,微微仰頭,語氣有些感慨,“你說你當時都知道要脫離苦海離開他,怎麼就沒想着把兒子也帶走,你指望誰對他好?寧邦哪裏有心思去管他,至於我,一個寧修就夠我受的了,再加一個寧玄,你覺得我是有良心的人嗎?”
寧母呼出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穩重一點,“你動手打過他嗎?”
莊麗雅一愣,轉頭朝着鏡頭看了過來,也是實話實說的,“那倒沒有,你兒子還沒有那麼好欺負,他成年之後就離開了寧家,自己在外生活,離着遠了倒是不受氣了,只不過他在外邊應該過得也不太好吧,我沒問那麼多,又不是我的孩子,我管他怎麼樣。”
寧母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雙手捂着臉,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不知道寧玄到後來一直沒有在寧家,寧玄也從來沒有跟她提過。
兩個人沒有聯繫的那些年,她一直以爲寧玄是在寧家公司裏,後來發現他去參加了選秀節目,還以爲是寧家人的意思。
可是現在看來,是她把情況想的太好了。
莊麗雅說完這些話停了下來,用力的喘息。
其實從視頻裏就能看出來,她挺痛苦的,應該是身上的這些傷根本沒有包紮,傷口混了灰塵,有的地方應該也發炎了。
寧邦也真是下手狠,而且之前許清悠去跟管家說的時候,提起來莊麗雅,管家也是一臉的淡然。
他似乎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寧邦這樣子對莊麗雅是違法的。
或許,許清悠猜測,之前寧邦也曾下過這樣的狠手。
所以管家那邊也就習以爲常了。
寧母問了這些,也就不太想和莊麗雅繼續說了,莊麗雅那邊是個什麼情況,寧母並不關心。
她原本看到莊麗雅的樣子,還覺得寧邦做的有點過了,可是現在聽到莊麗雅說的那些話,她又隱隱的覺得活該。
寧邦總算是做了一件還是人的事兒,不管他是爲了什麼,多少也算是爲寧玄出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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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麗雅緩了緩,然後再次轉頭對着鏡頭,“我跟你說,老頭子的遺產應該沒有我什麼份兒,寧玄應該得了很大一部分,你們這下子滿意了吧,所以有些事情不要做絕,現在你知道我這邊……”
她這話剛說到這裏,寧母直接就把視頻掛斷了。
後面的話她隱隱的已經明白過來莊麗雅要說什麼。
她現在的處境不好,不會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應該是想讓寧母幫她聯繫一下外邊的什麼人,又或者是報警。
她以爲這邊得了點好處就應該給她施加一些恩惠,不知道她的臉皮是什麼做的。
許清悠見寧母把視頻掛斷了,也就起身,“我去把手機拿回來。”
她從咖啡店出來,走了一段,脫離了咖啡店落地窗的視線範圍後,停下了腳步。
許清悠找了一個店面門口的牆壁,靠着用力的呼吸了兩下。
聽到莊麗雅說的那些話,寧母心裏不舒服,她也沒好到哪裏去。
莊麗雅只說了個大概,還沒有落實到具體事情上,可是她已經能想象得到了。
那個時候寧玄一個人得多無助。
寧邦不作爲,他又被莊麗雅處處刁難,想來寧霄和寧湘也沒對她好到哪裏去,肯定會想着法的給他使絆子。
許清悠簡直都不敢想,寧玄那個時候過的得有多難。
她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等着平復了心情,才朝着寧家老宅那邊去。
管家已經站在門口捏着她的手機正在等了。
這管家也知道她是什麼人,看來之前寧家鬧出來的那些新聞,他也有在看。
管家對她的態度很好,把手機還給她的時候,還問了一下寧玄什麼時候回老宅這邊看看。
許清悠一愣,擡眼盯着管家看了看,“您想見見他麼?”
管家嘆了一口氣,“以前也算是看着他長大的,那孩子不容易,不過也是真的有出息。”
許清悠心裏稍微舒服了一點,一個家裏還有個人對他態度不錯,那應該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也曾給予過他一些溫暖。
許清悠對着管家笑了一下,“我回去跟他說說,如果他有時間的話讓他過來看看您。”
管家趕緊擺手,“不用不用,哪裏還用他專門過來看我,就是他若想回老宅看看的時候,順便我們倆見個面就行,那孩子我也太長時間沒見了,有點想了。”
許清悠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我會轉達的。”
她拿着手機返身回到了咖啡店。
寧母坐在位置上抱着肩膀轉頭看着外邊,不過明顯她是走神兒了。
她眼眶有些紅,應該是剛纔許清悠離開的時候哭了一下。
許清悠也知道她心裏難受,或者也不只是難受,更多的是自責,是懊悔。
許清悠過去坐下來,先嘆了一口氣,“好了,既然事情都知道了,那我們就回去吧。”
寧母從旁邊拿了紙巾,擰了擰鼻子,然後才轉頭看着許清悠,“我這個樣子看起來還正常嗎?”
肯定不正常。
她現在的狀態雖然不如那天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差,但是好也沒好到哪裏去。
許清悠想了想,“那要不我們先出去逛逛,把你的心情平復了再回去。”
反正寧玄一個大老爺們在家也出不了什麼狀況,許清悠是一點都不擔心的。
寧母沒有心情逛街,可是也知道自己現在狀態不好,回去被寧玄看到,肯定會讓他起疑。
於是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就在附近走走吧。”
說完她擡手把營業員叫了過來,結了賬。
許清悠跟着寧母出來,兩個人有點不自覺地又從寧家老宅門口路過。
這麼一走一過,根本看不出裏面有任何的問題。
老宅很安靜,大門關得緊緊的,看起來好像裏面根本就沒有人。
任誰也想不到在老宅後院還有個地下室,地下室裏像關畜生一樣關着一個女人。
許清悠不能理解的是,爲什麼寧湘和寧霄兩個人都沒有替莊麗雅站出來主持公道。
即便是寧邦那邊說不過,最起碼可以報警把自己的母親接出去。
也總好過就那樣縮在一個鐵籠子裏。
而且看她的樣子,應該受的傷也不輕。
一直被她庇護的一雙兒女,不知道腦子裏是不是進了水,一個烏龜一樣躲起來,一個只會去找一個根本不會幫助自己的人求情。
也真的是夠廢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