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悠跟寧母打車去了寧家老宅那邊。
寧母說是昨晚做了夢,夢到莊麗雅了,今天一顆心上躥下跳的穩不住,非要過來看看。
許清悠一開始是不太贊成她來這邊的,莊麗雅已經這樣了,着實是沒有什麼好看的。
可是架不住寧母一早上就跟她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沒了。
許清悠從來都不是心硬的人,被她磨的沒了辦法,也就只能跟着過來了。
現在兩個人站在寧家老宅對面的街上,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老宅的大門是關着的,看着好像是上了鎖。
不過就算沒有上鎖,她們兩個也不能這麼大搖大擺的進去。
許清悠盯着那邊看了好一會兒,“裏邊應該有人守着的吧,敲門的話應該有人會出來。”
莊麗雅畢竟在地下室裏關着,老宅這邊應該就有傭人或者說是看門的。
不可能把人關在裏面一天不聞不問。
其實許清悠還有另一番顧慮。
寧母現在也算是在新聞上小有名氣的,她如果這個時候到寧家老宅去,被有心人拍到,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麼新聞來。
寧玄現在好不容易開始翻身,她們倆不能給寧玄拖後腿。
所以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兩個人還是先轉身去了不遠處的一個咖啡店坐下來。
許清悠用商量的語氣和寧母說,“要不然我過去問問,他那邊是個什麼情況,應該沒有人會注意到我,我去探探路。”
雖然之前她也跟着沾光上了新聞,甚至新聞裏面的插圖也有她的身影,其實說實話,她在這場風波里,存在感是特別低的。
大衆的視線都聚焦在寧家人身上,她這個外人着實是沒有吸引到什麼關注點。
所以這個時候她出面的話,要比寧母出面方便一些。
寧母側着身,從落地窗往外邊看,她想要看寧家老宅門口的情況。
可畢竟咖啡店離着那邊有些距離,從這個地方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她也猶猶豫豫的,“你過去的話我也怕,其實我跟你說實話,我挺想見一見莊麗雅的,不是爲了別的,而是我想問問她從前到底是怎麼對阿玄的。”
這麼多年,寧母對寧玄不聞不問,以前總是自我安慰,有寧邦這個當爹的,再怎麼他也不會日子過得太差。
可是現在想來,真的是自己太天真了,有後媽肯定就有後爸。
怎麼就能指望那麼一個沒擔當的男人,替她去盡父母之責。
許清悠看着寧母,“你現在問這些不是給自己添堵麼,知道了心裏肯定特別難受,如果是看看熱鬧,那我們過去問問還行,你要是想知道這個,那我覺得就沒必要了。”
寧母搖搖頭,“我知道我一直對不住阿玄,他怎麼怨我恨我都是應該的,可是我還是想知道他從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她不是沒有在平時和寧玄的相處中話裏話外地問過,但是寧玄似乎並不太願意提起從前的生活。
每次她一挑起這個話題,寧玄都會很巧妙的避開。
那天她在醫院也問過寧邦,問他知不知道寧玄從前的日子過的是什麼樣的。
寧邦沒有回答,只沉默不語。
從寧邦的這個反應中,寧母就有點心涼,不管寧邦是因爲不知道,還是因爲開不了口而沉默,都只代表這寧玄從前的日子過得不如意。
雖然她知道有些真相會讓人很難過,但她不想被矇在鼓裏,她想知道她到底虧欠了多少。
許清悠看着你母這個樣子也於心不忍,她把面前的咖啡喝了兩口,然後說,“那你在這裏等等,我過去問一下,看看我能不能問出來什麼?”
她沒有說具體要怎麼辦,寧母也沒有問。
許清悠咖啡店出去,把帽子口罩戴好,直接奔着寧家老宅的方向去了。
寧母坐在椅子上抱着肩膀,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心裏有些複雜,有些焦躁。
也有那麼一些些的猶豫,覺得自己似乎是不應該過來。
這幾種感覺摻雜在一起,讓她很是不自在。
在咖啡店裏這麼等了將近二十分鐘,許清悠就回來了。
她進了門先把口罩摘了,寧母從她的表情中差不多就能看出來,事情應該進展的還可以。
許清悠過來坐下,然後對着寧母說,“你給我打個電話。”
寧母一愣,沒明白她的意思。
許清悠趕緊又說,“我把手機給了寧家的管家,他說會過去讓莊麗雅接電話。”
寧母一聽馬上就笑了,那趕緊把手機拿出來,不是撥電話號碼,而是直接微信視頻發了出去。
那邊等了一會兒才接,不過接通後乍然傳過來的聲音有些混亂,似乎能聽到誰在叫,誰在呵斥。
寧母眉頭皺了起來喂喂了兩聲。
那邊過了一會兒纔算是安靜了下來,然後鏡頭微微晃悠了一下,開始對準一個方向。
寧母仔細的看才辨認出鏡頭裏確實是出現了莊麗雅。
不過莊麗雅如今的樣子有點兒讓她認不出來。
之前在寧玄住處,她透過貓眼看過莊麗雅,後來也在莊麗雅的新聞上見了她被扔在大街上的照片。
那兩個反差就挺大的,可和現在鏡頭裏的莊麗雅比起來,她似乎又變了一個人。
要是不告訴寧母這個是莊麗雅,寧母肯定認不出來。
莊麗雅蓬頭垢面,臉上還有血漬,像是被關在一個鐵籠子裏一樣,雙手扒着籠子的鐵欄杆,臉貼在上面,瞪着鏡頭這邊。
看清楚那邊的環境後,寧母嘶了一下。
寧邦也真是敢,這樣子是犯法的啊。
他難不成就仗着自己歲數大了,真的以爲可以胡作非爲?
莊麗雅應該也知道這邊的人是寧母,她嘴裏發出幾聲類似於小獸的吼叫,然後開始說話,“你是來看我熱鬧的嗎?”
寧母不太想在視頻裏跟她打嘴炮,沒什麼必要,她費了這麼大的勁兒,不是想在嘴上逞逞能的。
寧母直接問,“我是想問你,從前我不在的那些年,我們家阿玄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莊麗雅有些意外,估計沒想到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寧母纔想起來問這些話。
她呵呵的笑了一聲,感覺有點笑聲都有點漏風,“之前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現在想起來問我了。”
寧母的眉頭皺了起來,“你什麼時候給我打過電話?”
莊麗雅嗤笑了一聲,“你裝什麼裝,我之前給你打過好幾個電話,你要麼不接要麼掛斷,那麼關心你兒子當時想什麼了,現在纔過來問我。”
寧母抿着嘴,隱隱的想起來是怎麼回事兒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寧玄,她知道寧玄這麼做是爲了她好。
這個話題寧母也不想繼續,就只是問她,“我只是想問你一句,說不說隨你。”
莊麗雅那邊想了想,鬆開了鐵欄杆,靠坐在上面,呼哧呼哧的喘氣,不過倒是也說話了,“你既然想到過來問我,那應該心裏就有了打算,你自己想想,又不是我的兒子,你說我會對他什麼樣,他的日子又會是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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