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抖着,聽着那聲低聲,“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不會傷害嗎?
她剛到那個地方的時候,那些人也是那麼跟她說的。
可是很快,她便遭受到了一頓折磨。
當然也不只是她。
她們好幾個女孩被關在一個房間裏,開始,她聽到很多慘叫聲。
聽說還有女孩逃跑未遂,然後自己撞死了。
但是,那些人說他們見過的死人多的很,她們儘管去撞,死了就是一把灰。
是啊,死了不過就是一把灰,只是便宜了那些兇手。
“我們回家了,阿酒,我們回家了。”
“……”
她依稀辨出那個人應該在說回家什麼的,這裏是她的家?
可笑,她是被從很遠的地方帶來的。
那些人說話她都聽得到,他們說她從國外被弄回來的。
她無父無母,沒有親人。
可是……
她又覺得自己該說有親人的。
她總是夢到一張臉,小小的,很純真,那個小小的人兒總是對她笑。
嗯,那是她唯一的光明。
那張可愛的笑臉。
對了,那個小女孩呢?
她知道有個小女孩,回來的時候她抱着那個小女孩來着。
大概是去睡覺了,那是他的女兒吧。
然後呢?
他竟然讓他的女兒見一個陌生女人?
他還在這裏跟她這樣親密?
戚酒不敢想象,那個小女孩的媽媽呢?
不會是已經被他給弄死了吧?
下一個就該是她了,但是他的手段顯然是不一樣的。
他在等什麼?
等她投降?
投降……
那個深甕?
不,那是個魚缸。
她幾次都以爲自己會死在裏面了。
可是她又活過來。
她真想就那麼悄無聲息的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反正左右都會成爲一把灰。
但是她卻被買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學會的游泳,開始的時候她還在水裏掙扎過。
但是她看不見,也聽不清,只感覺自己死命的遊動,但是怎麼都逃不出那個地方,不停的撞到,直到後來,她知道了那是什麼,也終於停止了掙扎。
今天,是唯一一次有人跳進去將她帶出來。
他在她耳邊說的話……
她的眼圈紅着,感覺着他的抱着她很緊,卻沒再有過分的舉動,她便沒再動。
一直過了好幾天,他們都是這樣。
他每天晚上幫她洗澡,跟她睡覺,喫飯的時候回來陪她喫飯,然後給她喫一些,聽說是藥,治病的,補身體的,她都喫下。
他好像也很忙,不停的有電話打給他,然後他就消失。
然後,那個女孩來了。
她記得那雙手,細細長長的,摸着很嫩。
“小酒,我是傅沉心,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也一點都看不見?”
傅沉心還是會下意識的手在她眼前晃。
她會努力笑一下。
“阿酒,我是幸運,你也不記得了嗎?”
原來今天來了兩個女孩。
戚酒豎着耳朵認真聽着,真的要很認真的聽。
這些女孩說話跟那裏面管她的不一樣,她們不兇,甚至還帶着憐憫?
她想,這兩個女孩可能是好人。
也跟那裏面被欺負的女孩一樣的?
不,她們應該要幸福的多。
她靜靜地聽着她們說話,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好不好,因爲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樣子。
“你到底是怎麼被弄到那種地方去?他們怎麼折磨到你什麼都看不見聽不到的?”
幸運跟傅沉心問她這話的時候都眼含着熱淚。
戚酒變了。
她像是一張純白的紙,讓人輕易就看的清清楚楚。
“小姐,幸運小姐,請喝茶。”
阿姨端了茶點,水果之類的來給她們。
幸運跟傅沉心看了眼,幸運拿起一顆草莓來,然後送到戚酒面前,“阿酒,你最愛喫的草莓。”
草莓?
好熟悉的名字。
幸運看她眼裏沒有任何不一樣的波動,頓時心裏一痛,她怎麼能忘了戚酒是看不見的。
“那些人已經被繩之以法,那些女孩也已經被放了。”
幸運將草莓放到她手裏的時候對她緩緩地說道。
戚酒聽着,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下。
原來那個場所已經沒有了。
她之前聽到傅沉夜打電話,但是她聽不清楚,他也不講清楚給她知道,所以她一直是在懷疑着。
現在聽了幸運的話,她靜靜地點頭。
幸運跟傅沉心看到她點頭,倆人都又驚又喜。
“小酒,你能聽到我們說話?”
傅沉心更激動地問她。
“聽到就點點頭。”
幸運看她又不動,便提醒。
戚酒這才又慢慢點了下頭。
她沒有完全失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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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耳要比右邊好很多。
“太好了,你能聽見,你嚇死我了,你知道這陣子咱們家人多擔心你,你知道我哥怎麼找你嗎?他都快瘋了,嗚嗚。”
傅沉心突然上前抱住她,說着說着就開始掉眼淚。
太痛了,這段日子大家努力裝着平靜的樣子,太痛了。
幸運也在旁邊默默地擦眼淚,然後看戚酒拿着那顆草莓不動,在傅沉心抱着她哭夠了以後便拿起她的手到她的嘴邊,“這是喫的水果。”
戚酒聞到很香。
她的嗅覺變的很好。
她吃了一口,很香,很甜。
幸運看她吃了,這纔跟傅沉心也喫起來。
她其實知道是水果,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喫而已。
畢竟那段時間,喫東西都是要被提醒的。
她們是不能自己隨便喫東西,不然也會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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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這兩天那個姓傅的男人,一直在給她身上抹藥,她聞着味道很涼。
幸運跟傅沉心重新給她做了自我介紹。
她們說,一個是她小姑子,一個是她以前的閨蜜。
呵呵,她還有這種關係的人嗎?
她覺得不可思議,不太相信。
但是她們的聲音聽上去都很和善。
她們一直在說,她聽的斷斷續續的。
她真的還有家人朋友嗎?
她還有事業?
事業,那是個什麼東西呢?
她腦子裏,是抽象的。
不是她不明白,而是她不信任。
她不過是個被丟棄,然後被囚的物件。
那裏的人都說她太醜了,身上很多傷疤。
甚至沒人願意碰她,他們甚至都不脫她的衣服,他們嫌棄她的疤痕醜陋。
她身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戚酒默默地想着,想問,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後來她們就走了,她有點不捨的,起身送她們,然後聽到有人喊:“少爺回來了。”
她心口一滯,隨即轉身便朝着裏面快走。
“戚酒,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