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比高半山更清楚，皇上對皇后娘娘是不是一往情深。
皇上因爲小時候的經歷，一直是有些冷漠冷情，對皇后娘娘更多是一種習慣，還有一種報恩，要說多喜歡，還真的談不上。
其實他有時候覺得，皇后還不如戰王妃能左右皇上的情感。
只是，江禮是廢帝的老師，皇上怎麼會讓戰王妃成爲皇后，那是不可能的。
來到養心殿，殿中總算不是烏黑一片。
“皇上，杜姑娘回來了。”高半山小聲地說道。
“進來。”低沉暗啞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高半山對江宜夕使了個眼色。
江宜夕只好硬着頭皮走進去，“民女拜見皇上。”
聽到她冷靜清麗的聲音，煩躁了一天的心情突然就平復下來。
“起來吧。”趙聿準低聲說，“過來這邊坐下。”
江宜夕這才擡眸看過去，他穿着一件湛藍色的常服，鳳眸低垂，面容清雋，微弱的燈芒灑落在他的身上，讓他此時看起來莫名有點像……楚楚可憐的小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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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他可是大殺四方的戰神，怎麼可能跟楚楚可憐有關係。
“朕很頭疼。”趙聿準開口，語氣帶着幾分委屈。
她居然一整天都不回來，根本不關心他的死活。
“……那我替皇上脈一脈。”江宜夕說。
趙聿準伸出手，“昨日朕睡得不好。”
關她什麼事？江宜夕垂眸不語。
“你看，朕沒有因爲你的觸碰長紅疹。”趙聿準欣喜地說，他完全感覺不到疼癢，證明他並沒有長紅疹。
江宜夕擡眸看他一眼，其實從他脈象就能知道，他被女子碰了會長紅疹並不是病，就是他心裏一種排斥，他厭惡女子接觸，所以身體不自覺地生出紅疹。
“皇上就是休息不好纔會頭疼。”江宜夕說，“今晚睡前喝一碗安神茶，能助眠。”
“小窈，你還在生氣？”趙聿準輕聲問。
“沒有。”江宜夕說，“您是皇上，我怎敢跟您生氣。”
那就是還在生氣！
趙聿準從來沒討好過女子，如今更是有些不知從何做起，“那……你要什麼，朕都給你。”
江宜夕聽到這話，眼底流露出幾分嘲諷。
他以前是不是也這樣哄齊若煙的？
“我已經沒有想要的了。”江宜夕說，她曾經最想要得到他的迴應，她的奔赴一直就是笑話，現在她只想找到爹爹，然後離開這裏。
趙聿準握住她的手，“小窈……”
“皇上，我替你鍼灸吧，你能睡得安穩些。”江宜夕說，抽出自己的手。
“好。”趙聿準只好應下來，怕她生氣又跑了。
不到半個時辰，在江宜夕的鍼灸下，趙聿準不知不覺就沉沉睡去了。
江宜夕收了針，毫不留戀地離開。
“杜姑娘，皇上他？”高半山打量江宜夕的臉色，今天沒哭着離開，應該是跟皇上談好了吧！
“剛纔爲皇上治療了，如今已經睡下了。”江宜夕說，“我先回慈寧宮了。”
……
……
趙聿准許久沒睡得這麼沉了，醒來竟已經天亮。
“皇上，您醒了，今日休沐不用上早朝，奴才就不敢將您喚醒。”高半山笑着說，心裏也開心皇上總算能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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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呦呦呢？”趙聿準問。
聽到皇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杜呦呦，端着熱水走進來的山芙，眼眶忽地發紅。
“杜姑娘昨天替皇上鍼灸之後就回慈寧宮了。”高半山說，“奴才去將她叫過來？”
“不用了。”趙聿準擺了擺手，忽地又說，“半個時辰之後，再讓她過來。”
洗漱過後，他帶着高半山來了御膳房。
“青州有一種小餛飩很是有名，哪個御廚會做？”趙聿準問道。
一位青年男子走出來，恭恭敬敬地回道，“皇上，奴才是青州人，剛巧會做瘦肉小餛飩。”
“你來教朕。”趙聿準說。
嚇得御膳房所有人都跪下來。
讓皇上親手做膳食，除非他們不要命了。
“都起來，朕讓你教就教。”趙聿準冷聲說，“只留下他，其他人都退下。”
“皇上，萬萬不可啊。”高半山快被嚇哭了，皇上這是怎麼了？每天一搞事，還每次都不同。
“就做一碗青州小餛飩。”趙聿準說。
那青年御廚嚇得直道，“奴才這就給皇上做一碗小餛飩。”
“你告訴朕要怎麼做，朕自己來。”趙聿準堅持地說道。
“……”青年御廚哭着臉看向高半山。
高半山比他更頭疼，“王御廚，需要準備什麼，你去準備。”
在捏破數十張餛飩皮，摔壞數個碗，又被燙了一手火泡，趙聿準終於做出一碗勉爲其難能看的瘦肉小餛飩。
趙聿準看不到賣相，但高半山說可以那就是可以，他料定高半山不敢欺君。
“去把杜呦呦叫來養心殿。”趙聿準心情愉悅地說。
江宜夕正打算去找太后說一說有人可能要帶壞趙昕鈺的事，坐下還沒開口，又被高半山給請來養心殿了。
“？”望着幾乎糊成一團的小餛飩，江宜夕詫異地看着趙聿準溫柔且討好的俊臉。
他笑得太好看了，熠熠生輝，讓她有些不敢直視。
“快嚐嚐，這是青州小餛飩，還記得嗎？那次你親手做給我喫的。”趙聿準笑着說。
“你確定……我做的是這樣的？”江宜夕哭笑不得。
高半山在一旁眨眼，無聲地指了指趙聿準。
江宜夕瞠圓眼睛，“這是皇上做的？”
“你說最喜歡喫小餛飩，朕就想親自做一碗，那時候朕答應過你的。”趙聿準笑道。
“……”江宜夕的喉嚨像是被扯住，心口酸澀漲疼，一時不知怎麼面對這一碗小餛飩。
“快試試。”趙聿準說。
江宜夕看到他的手背有些紅腫，聲音哽咽地問，“你的手怎麼了？”
“我看看。”江宜夕急忙說道。
“一點小傷，沒事。”趙聿準說，“高半山，你下去。”
江宜夕不肯讓他躲過去，看到他手背的泡，她緊咬着脣，拿出靈泉滴在上面，“皇上不必做這些的。”
“朕樂意。”趙聿準低聲說，“小窈，你快試試。”
“好。”江宜夕笑了笑，就讓她做一次小窈，替曾經期盼這一天的自己，吃了他做的小餛飩。
“皇上，小窈原諒你了。”
可是，作爲戰王妃的江宜夕，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