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確切屬實,關雎院一個小丫鬟說漏了嘴,說的是夫人與世子成婚的那日當晚,衛氏不知得了什麼消息,就帶着紅硯跑出去了,再也沒回來,奴婢怕此事弄錯了,拐彎抹角打聽了衛氏的孃家,就在離着咱們府兩條街的小巷子裏,奴婢拜託咱們院的青山大哥去看了看,那門口還掛着白幡呢,說明就是死了人,裏面出來的門房和小丫鬟身上,還帶着孝呢。”
孟秋蟬氣的臉變得通紅,又瞬間變得煞白,嘴脣都開始哆嗦起來。
“欺我太甚,欺我太甚!”孟秋蟬的手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手頓時變得紅腫,她卻不覺得疼似的。
孟秋蟬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把衛嬋叫過來,甩上幾個巴掌,可自從孫嬤嬤那件事後,關雎院的下人都很警惕,孟秋蟬也不是沒有派人送些補品或是去探望一二,補品她們都收下了,卻並未讓人進去。
孟秋蟬氣的要死,她明明是世子夫人,如今卻表現得誰都不太在乎的樣子,衛嬋對她還是挺尊敬的,每每她送去補品,都要專門打發個小丫鬟來謝恩,可饒是如此,孟秋蟬也不覺得舒心。
她想要的,是衛嬋仰仗她的鼻息過活,謹小慎微的跪在地上哀求她這位夫人給一條活路,她喫飯,衛嬋必要在旁邊站着服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管教妾室,世子便不滿意。
若是因爲跟妾做意氣之爭,而丟了夫君的心,那便是得不償失了,只好暫時先按捺住。
現在聽了丫鬟的消息,怎麼可能還坐得住。
“門前掛起了白幡,必然是家裏死了人,衛氏在主君成婚之日回去奔喪戴孝,就是不守規矩的大罪,合該打殺了,攆出去了事!”
那日晚上,謝懷則洞房到一半偷偷走掉的事,孟秋蟬身邊只有孫嬤嬤和素心知道,便是素纖也不知此事,因爲素纖是買來的,不是自小就跟着她,孟秋蟬信不過她。
可就算是她的心腹也只是覺得,謝世子可能覺得她們小姐服侍的不太好,生氣了纔會中途離開,根本就不知道,謝懷則連碰都沒碰孟秋蟬,她到現在都仍是處子之身。
嫁進來卻守活寡,誰能真正的甘心,傳出去她還要不要做人。
婚前,謝懷則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娶她回來就是娶個招牌,不要妄想他能對她有什麼深厚情誼,孟秋蟬是爲權勢而來,自然不會在乎謝懷則愛誰不愛誰,可自己的丈夫卻連碰都不碰自己,新婚洞房夜跑走,因爲一個妾打自己的乳母,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夫君,一定是因爲衛氏那小賤人的事,纔會偷偷離開,連新婚都不顧了,我好歹也是清流名門之後,我祖爺爺配享太廟,謝懷則寵妾滅妻,何至於欺我至此?”
嫉妒像是毒藥,啃噬着她的心,叫她一刻都不得安寧。
“夫人,您別傷心了,爲今之計,是想想怎麼對付衛氏,只是可不能像之前那麼意氣用事,被世子逮住把柄,便又成咱們的過錯,夫人沒看出來,世子偏向關雎院呢。”
素心又勸道:“夫人,要不您就先拿捏着這個把柄,總歸以後是有大用處的,夫人嫁入謝家,奴婢說句實在話,就有些高攀,可夫人到這裏來,也並不是爲了得到世子的愛,是爲了謝家的富貴和權勢,奴婢以爲若是拿捏着衛氏這個錯處,叫衛氏投鼠忌器,幫着遮掩,世子心裏豈不感激您,更愛重您,這麼一味地跟衛氏對着幹,世子萬一覺得咱們挑事可怎麼辦呢。”
孟秋蟬冷笑:“怎麼,你看了孫嬤嬤的下場,害怕了?”
素心語塞:“沒,沒有,奴婢是隻一心一意爲夫人着想。”
孟秋蟬恨死了,新婚夜丈夫跑走,讓她顏面掃地,就算是爲了權勢而來,不求丈夫的愛,可看到自己的丈夫對着別的女人如此噓寒問暖,還幫別人出頭,自己卻是不被放在心上的那個,當真能做到無動於衷?
衛嬋這個女人,她從未放在眼裏,卻叫她接二連三喫大虧。
“我如今所受的羞辱皆來自這個姓衛的女人,不弄死她,我如何出得了這口氣,只要有她在,我便只是個牌坊,世子如何會把權力也交給我呢,她是絆腳石,必須,要除掉她。”
見素心滿面憂色,孟秋蟬剛要說點什麼,就見素纖慌慌張張進來:“夫人,不,不好了!”
素纖相貌俏麗,雖是後面才採買進府,但行事一直都很穩重,這般慌慌張張是頭一回見。
“作死呢,什麼不好了,誰不好了,這麼吵吵嚷嚷的,給誰尋晦氣呢。”
孟秋蟬本就在氣頭上,還想着沒有出氣筒呢,就送上來一個,她壓抑不住的火氣,手裏的茶杯就丟了出去,正中素纖的額頭,素纖直接摔下去,哎喲一聲。
![]() |
素心嚇了一跳,急忙去扶,只見素纖的頭都被砸破了,鮮血從額頭上汩汩流出。
素心急忙拿手絹給她捂住額頭:“你素日沉穩,今兒怎麼這麼莽撞,夫人正在氣頭上呢,快給夫人道個歉,請個罪,咱們夫人最是和軟,不會追究你的無心之失。”
素纖咬着牙:“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口不擇言,可確實有急事。”
“有事便說事。”孟秋蟬唬着一張臉。
“孫嬤嬤,要不行了。”
孟秋蟬心中咯噔一聲,站起身:“什麼叫不行了,不是一直喫着參吊着氣嗎,怎麼就不行了?”
素纖捂着額頭,手絹都被染紅了,也不敢先處理傷口:“醫女來看過,說裏頭生了疥瘡,反反覆覆一直不好,孫嬤嬤那日又受了驚嚇,一直在發燒,這幾日是越發不好了。”
“那就請別的大夫,那個醫女醫術定然不怎麼高明。”孟秋蟬暴躁極了:“是衛賤人不讓,還是世子不讓,我找世子說去!”
素纖搖搖頭:“別的大夫也找了,世子準允的,可都說已經病入膏肓,無力迴天,世子開恩,甚至連宮裏的張太醫也請來看過了,張太醫說,只要生了疥瘡,那人多半就沒救了,今天孫嬤嬤連水都喝不下去了,而且還有一件事。”
孟秋蟬暴躁的很,藥給用了,參也給吃了,怎麼還是救不回來,難道要活生生看着自己的乳母去死嗎?
“還有什麼事?”
“二夫人那邊打發人來,叫把孫嬤嬤挪出去。”素纖根本就不敢看孟秋蟬的臉色,聲音都喏喏的。
“挪出去?憑什麼?”
素纖低下頭:“這是公府的規矩,奴婢不能留在府裏養病,更不能死在府上,說是太晦氣了,挪出去後藥照給喫,大夫府裏也給請,只是不能留在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