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往下劃拉,她看見,小作文之後,是一連串挑釁。
#那麼愛我的女人,即便是恨我,也是愛恨交織。#
#有朝一日她不恨了,就是我倆破鏡重圓之時。至於你,你不過是個她用以療傷的備胎。#
#你說她愛你!那麼請問,她爲你擋過棍子嗎?她有爲了保護你,冒着生命危險引開綁匪嗎?爲你受過傷嗎?#
#她爲我受傷,不止一次,不止兩次,至少七八次。她身上的每一道傷痕,都是她全心全意愛過我的見證。#
顧晉深大概是喫醋喫到心理扭曲,他毫無顧忌,什麼都說。都沒想過,他說的話,會激怒顧硯辭。
他的挑釁,顧硯辭這般迴應:#你給不了她幸福,還千方百計破壞她已經獲得的幸福。由此可見,你何其卑鄙。她離開你,實乃正確選擇。#
顧晉深:#不,她不幸福,她的幸福只是你以爲的幸福。她跟她不愛的人一起生活,哪有幸福感。#
林淺渾身力氣抽空,上下兩排牙齒緊咬,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了顧晉深!
人世間最卑鄙無恥之人,非他莫屬。
當初,顧晉深變心之時,林淺無數次質問他:那麼多次捨身相救,你忘記了?你不記得了?
顧晉深如何答覆呢?他輕蔑不屑地說:“別玩道德綁架,你做的那些,算得了什麼。”
可笑啊!藐視“捨身相救”的是他,拿“捨身相救”破壞她幸福的也是他。
她的付出,在顧晉深眼中毫無感情價值,卻有百分百的利用價值。
再看聊天記錄,林淺越發憎惡顧晉深。
什麼愛恨交織!每一次,她口口聲聲說恨他,又打又罵發泄憤恨。
他明確知道,她非常非常恨他。更是知道,他倆根本沒有破鏡重圓的可能性。
那麼說,純粹是要破壞他婚姻。
他的心思,十有八~九是:你不原諒我,你甭想婚姻幸福。
驀然,林淺聽到顧硯辭冷幽幽質問聲,“你說的,你倆談過一場似是而非戀愛。似是而非戀愛,在我的理解裏,指友人以上,戀人未滿。所以,他所說的一切,都是他胡編亂造?”
林淺很希望顧晉深所說,皆是胡編亂造。
可惜,那些都是板上釘釘事實,她無可否認。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林淺起身,順勢坐進長椅裏,低聲說:“他所言不虛,但是,我沒有他想象中那麼愛他。那時,我拼死拼活保護他,不是出於愛。”
顧硯辭在她身邊落座,不依不饒追問她,“不是出於愛,那是出於什麼?”
林淺實話實說,“償還人情債,畢竟那時候的他,時不時送我禮物。我這個人,天生不喜歡欠下人情債,又回不起相等價值的物質禮物,只能用捨身相救的方式報答他。”
知道顧硯辭不信自己解釋,林淺舉證說:“比如鹿菀,她救了我,讓我提前出獄,我送她別墅報答她。如果我現在沒錢,我依舊會用捨身相救方式,報答她恩德。”
顧硯辭手指輕抖,一截菸灰掉落,他像是自問,又像是質問,問出一句,“你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聽他意思,他是質疑她所說。
不信拉倒,不相信自己的人,甭管怎麼解釋,他永遠是“不相信”。
林淺輕抿嘴脣,“你信他不信我,我無話可說。大不了,咱倆的關係再回原點。就像最初那樣,你當你的金主,我當我的牀伴。”
顧硯辭靜默,不知過了多久,他抓住林淺右手,扣住她手指說,“真回到原點,你難受,我痛苦,高興的唯有顧晉深。親者痛仇者快傻事,咱不做。”
林淺驚覺擡眸,咬咬嘴脣問道:“那些事,你不在乎?”
“在乎,”顧硯辭實言相告,“一想起他得到過的,我連十分之一都沒得到。我這心裏,跟百爪撓心似的難受,氣得我好想掐斷你脖子。”
他手指環住林淺粉頸,虛虛握住又鬆開,挑眉輕笑說:“但是轉念一想,來日方長。我們還有一輩子,以後我能得到的,一定比他多得多。”
林淺輕眨眼眸,回懟他,“你沒資格在乎,你對你的白月光付出更多。像我知道的事,就有修建莊園,寫日記,衣服上鏽英文名。我不知道的事兒,指不定有多少。”
此話一出,顧硯辭眉心一跳,“這些,你從何得知?”
林淺不語,顧硯辭思索着猜測,“甄諾說的?那丫頭嘴上沒個把門,她那張嘴,該用針線縫了!”
林淺冷嗤:“你不做,她從何說起。”
顧硯辭啞然,沉默好半天,他啞聲說道:“好吧,咱倆扯平。從今往後,你不許因爲喫她醋陰陽怪氣,我不追究你跟顧晉深往昔。”
林淺輕咬脣瓣,扯的平嗎?
她和顧晉深,早就恩斷義絕。顧硯辭和白月光,尚且藕斷絲連。
她仇視顧晉深,顧硯辭銘記白月光。
扯不平!實在扯不平!
大抵是看穿她心思,顧硯辭轉變話題,“那些日記,那些衣服,我束之高閣。那座莊園,我偶爾回去一次。我做到這個份上,你不要糾結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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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淺撇嘴,就這?就這?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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捨不得毀掉,還是放不下啊。
最深情的人,往往是最薄情的人,說得正是顧硯辭。
林淺擡頭,看向遠方,嗓音淡漠:“隨你的便。”
她起身,走進臥室,顧硯辭三步兩步追上她,“你第一個提到莊園,我猜,你也想要一處獨屬於你的私家莊園。”
林淺止步,計算莊園價值,眼睫毛一閃問:“獨屬於我的意思,是產權屬於我,房產證上寫我名字?”
“是,”顧硯辭刮刮她鼻尖,“以後我住你家,省得你見天患得患失。”
林淺得瑟挑眉:“就不怕我哪天生氣了,將你掃地出門?”
“怕啊!”顧硯辭一一列舉,“我害怕的事可多了,怕你悄悄摸摸在我飯菜裏添加相生相剋藥物,搞垮我身體。更怕你突然間離職,導致《閃耀千金》的玩家們二次退遊。還怕你那個跟你一條陣營,能榨乾我財產的律師閨蜜!”
他說了一堆“害怕”,林淺輕掀眼皮,吐槽說:“杞人憂天。”
顧硯辭有理有據說:“哪是杞人憂天,你報復心太強,得罪你,你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我不敢得罪你,只能討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