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光線傳媒的節目製作人趙洋。”
周方站的筆挺,在鬱南城的辦公桌前,神情有些忐忑,
“這次盛唐酒店跟光線傳媒合作推出的短期真人秀旅行節目剛播出一個預告片,就已經引發了熱搜,尤其是邵司和盛小星的這一組,粉絲很喜歡男藝人和小朋友的互動,所以光線傳媒那邊有意向把盛小星簽約當童星來培養。”
“是嗎?”鬱南城只是皺着眉,看不出喜怒。
“是的,今天趙洋過來也是談在這個節目基礎上推出一個完整節目的計劃,是跟投資部談的,還有就是,他應該是要挖盛經理過去,看中她的業務能力了,畢竟這個節目最初是她的創意。”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鬱南城攥緊了簽字筆,從合同上擡起頭來,
“她答應了?”
“這個,不太清楚。”
周方的語氣有些忐忑,最近一段時間,老闆的情緒都陰晴不定的實在是讓人難以捉摸。
鬱南城好一會兒沒說話,周方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鬱總,會議過會兒就開始了,幾個酒店的代表都到了。”
盛唐集團旗下酒店有計劃做連鎖青旅,方便跟集團旗下的旅遊公司成爲一條產品線,所以召集了金陵市內所有盛唐酒店的代表來開會討論。
盛安然也是爲了這件事來的。
鬱南城擱下筆,沉聲道,
“走吧。”
會議室內,坐了一屋子的人,盛安然資歷淺,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盛唐最開始就是做高端酒店的,所以對低端產品線沒有涉獵,這次做連鎖青旅,需要市場調查。”
有人提出這個意見之後,一直沉默着的鬱南城開了口,
“市場調查是必要的,但是市場調查公司的信息可信度不高,所以這次我覺得沒必要委託給諮詢公司去做,各酒店推選一名代表親自去實地調查。”
盛安然正埋頭做筆記,渾然不知鬱南城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她的身上。
“百年慶典之後,盛經理似乎很閒,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怎麼樣?”
聞言,盛安然面色一變,忙擡起頭來,
“我?實地調查?”
從鬱南城嚴肅的神色中,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沒有別人麼?”
她每天還要接送照顧盛小星,怎麼可能長時間的出差?
鬱南城神色十分冷淡,明知道她的爲難,卻問道,“怎麼?盛經理是有什麼難處?不想去?”
自打馬爾代夫回來之後,幾次照面她都沒給鬱南城什麼好臉色,她自己也清楚,怕是又得罪他了,這會兒自己再有什麼天大的理由,也會成爲他嘲諷的藉口,索性一咬牙,答應了。
“沒有,我可以。”
鬱南城掃了她一眼,看到她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竟有些後悔。
會議結束後,衆人陸續離開,盛安然也走的匆忙,沒想到剛出門就碰到鬱南城家的管家牽着鬱景希的手迎面走來。
看到盛安然,鬱景希眼前一亮,掙脫管家的手就撲了過來。
盛安然愣了一下,忙蹲下身,“景希,今天怎麼沒去上學?”
鬱景希抱着她不說話,沉默的樣子十分讓人心疼。
管家在一旁解釋,“小少爺這兩天有點不舒服,總咳嗽,少爺就讓他在家休息了,今天好多了,在家待不住,鬧着要出來。”
“咳嗽了?”盛安然下意識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在沒發燒,“還不舒服嗎?”
鬱景希搖搖頭,只是神情分外委屈,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
“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鬱景希點了一下頭,轉身從管家手裏拿了自己的畫板,寫了‘爸爸’兩個字。
“爸爸怎麼了?爸爸欺負你?”
盛安然不解。
鬱景希又寫,‘不讓我找你。’
看到這行字,盛安然心裏面五味雜陳,鼻子一酸,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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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你在一起’鬱景希又寫了一句話,然後拉着盛安然的手讓她看。
盛安然看了越發心疼。
“景希,過來。”身後忽然傳來鬱南城的聲音,帶着幾分不悅。
鬱景希一下子攥緊了盛安然的褲子。
盛安然低着頭,吸了吸鼻子,強忍着眼淚,
“景希,我還得上班,不能陪你玩了,你去找爸爸吧,以後阿姨會多陪你的。”
鬱景希拽着她的褲腿不放,滿臉都是倔強。
鬱南城看了管家一眼,冷聲道,“還愣着幹什麼?把景希帶到辦公室去。”
管家只得扒開鬱景希的手,強行把他抱了起來。
盛安然怕自己再看下去就再也撐不住,忙起身就走。
鬱景希掙扎不已,忽然就衝着盛安然的方向大喊,“媽咪!”
這是盛安然第一次聽見鬱景希說話,腳步一下子就停住了,不可置信的回過頭來,看向了還在管家懷中哭鬧的小傢伙。
“她不是你媽咪!”
鬱南城的聲音,宛如一盆涼水一樣,從頭澆下來,那一瞬間,盛安然覺得剛燒熱了的心被打的溼透,一瞬間百感交集。
鬱南城讓管家把鬱景希帶回了辦公室,而後朝着盛安然走來,臉色有些沉冷。
走廊上原本圍觀的人都被周方十分有眼力見的遣散了,萬籟俱寂。
“鬱總。”盛安然低眉順目,收斂了剛剛震驚的神色。
“盛安然,你想幹什麼?”鬱南城問。
盛安然皺了皺眉,“鬱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話音剛落,肩膀上驟然傳來一道壓力,她腳下一個踉蹌,驚呼一聲,整個後背撞在牆壁上,被鬱南城壓住,近在咫尺的聲音分外森冷,
“你拒絕了我,可偏偏又對景希一副母愛氾濫的樣子,欲擒故縱嗎?”
“你想多了。”盛安然掙扎不動,眉頭幾乎打了結,“我只是覺得景希可愛。”
“這種鬼話你覺得我會信?”
鬱南城手上的力道更重,眼中染着冷意,
“如果你是想用這種把戲來顯示自己景希心中的分量,從而讓我覺得非你不可的話,那我告訴你,你玩砸了,我從不受任何人威脅。”
盛安然的肩膀幾乎被他捏碎,臉色蒼白的宛如一張白紙,喫痛道,“你真的想多了,我對你沒有任何想法,只是上下級的尊重而已,鬱總,請你自重。”
‘自重’兩個字在鬱南城的腦中不斷的迴盪,心中原本就存着的幾分火氣像是被澆了油一樣,蹭的就冒了出來,連眼中故作出的冷漠也被染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