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說的也是，奴婢這就去倒了。”張媽媽嘆口氣說道。
“出去順便叫冬青丫頭進來，我好好問問她。”王夫人擺擺手說道，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人抽乾了。
她真是太累了，除了兒子，一個靠得住的人都沒有，裏裏外外都要兼顧，以後等慎之大婚了，她真的想甩手不幹了。
“夫人，您叫我？”冬青恭順地小聲問道。
“安兒他……”王夫人低聲問道，“你說的可是真話？”
“夫人，婢子不敢說假話，不過周媽媽沒讓婢子進屋子，但婢子聽着周媽媽焦急的聲音不像是假的，他們還點了艾香。”冬青低垂着雙目小聲說道，“婢子聽着裏頭還傳出小少爺的哭聲，有氣無力的，像貓叫，聽得婢子一陣心慌，夫人啊，求您救救他們吧，小少爺到底也是侯府的骨肉，沒想到侯爺會這般絕情。”
冬青說着便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夫人，夫人，求您救救他們，侯爺說小少爺得的是天花，婢子不信，好好的怎會有天花，要是京郊有人傳染了天花，燒死了人，沒道理京中一點傳言都沒有啊！”
“沒想到你還是個有情有義的，起來吧。”王夫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覺得冬青說的很有道理，心裏頭倒是安定了許多，“這樣吧，你先去請府醫，也別說的太嚴重，只讓他遠遠看一眼，看看安兒到底得了什麼病。”
“是，婢子這就去。”冬青答應着出了門。
張媽媽處理完雞湯進了屋子，見王夫人沉着臉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她也不敢說話只靜靜站在一旁。
“這樣吧，玉芬，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不如你和我一起去竹香園瞧一瞧，若真是不對，等府醫看過後，將園裏的人都處理了吧！”半晌之後，王夫人停下腳步說道。
“夫人，萬一小少爺得的真是天花，夫人您過去……萬一被傳染了該怎麼辦啊？”張媽媽不安地搖頭說道，“不如還是奴婢一個人過去看看。”
“沒事的，我們家安兒是個小福星，怎會無緣無故傳染天花？真是笑話。”王夫人冷哼一聲說道，“再說了，隔着窗子遠遠看一眼，就能傳染天花？不會的。”
“那您還是將頭臉遮住以防萬一，這病可是兇險得很。”
張媽媽一邊說着一邊取出棉布巾與冪離，幫着王夫人戴上。
兩個人準備一番去了竹香園。
竹香園的偏房裏，蟬衣抱着安兒，輕輕哼着歌，懷裏的小奶娃喫飽了已經沉沉睡去。
小小奶娃臉上、手上都是一個個紅點點，看上去觸目驚心。
蟬衣鎮定自若地取過瓷瓶，從裏頭倒出點藥水，混着點燒盡的香灰，點在自己的臉上。
“蟬衣，這……他們會信嗎？”周媽媽忐忑不安地問道。
“媽媽，別人我不知道，侯爺他必是信的，他恨不得我們即刻死去。”蟬衣心頭冷笑，再怎麼着她也不會隨便喝他們送來的補湯，她纔不敢冒險。
王夫人雖說她會將那毒藥換掉，可是蟬衣怎敢輕易相信，更說萬一裴雲山他們暗中動手腳呢？爲了安兒她這兩天的飲食都是驗了又驗，唯恐出現一點點閃失。
剛好，昨夜安兒的臉上被毒蚊子咬了一口，腫起了大大一個紅色的包，她靈光乍現，這纔想出了這個點子。
因着周媽媽是貼身照顧他們母子的，蟬衣也並不瞞她，與她說了實話。
周媽媽聽了以後，欣然同意。她也知道侯爺和柳姨娘在二公子眼睛被毒瞎後，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正如蟬衣說的，與其等着別人下手，不如先下手爲強。
不過這件事最終還是要告訴夫人，有她的配合，他們才能順利出府。
“蟬衣，那我們接下去怎麼辦？”周媽媽啞着聲音說道，心裏有些惴惴不安，“萬一府醫來看，一眼被他看出來，那我們不是前功盡棄了？”
“媽媽，你儘管放心，侯爺想我們得天花，府醫就是知道不是也會裝聾作啞說是的，再說他不進屋子又怎看得清？只要他話說得含含糊糊就行，即便以後追究起來，也不關他的事。”蟬衣將安兒放在搖籃裏，替他扇風。
屋子裏一片昏暗，周媽媽看着蟬衣臉上的紅點子不禁笑了。
“媽媽，我們不會拖累你，我會和夫人說清楚，你是世子的乳母，只要你平安無事，侯爺他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蟬衣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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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蟬衣我要跟你和安兒在一起。”周媽媽急着說道，“我一個孤老婆子在這個世上也沒有親人了，你就讓我跟着你們一起走吧，以後安兒有我幫着照看，你也好放心一些。再說了，若是我留在侯府，往後世子回來，盤問起來，我怕抵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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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衣看着她不說話，周媽媽說的也是真話，她也怕裴謹回來，三言兩語就從她口中套出自己的消息，再把她捉回去，不行……絕對不行，她纔不要一輩子被關在這個碩大的牢籠裏，人人都能踩上一腳。
“蟬衣，你信我，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只求你讓我和你們在一起。”周媽媽低聲哀求，“這一年多來，我習慣跟着你，我也知道你不是個普通的小娘子……”
“周媽媽……”蟬衣含淚點點頭，“你放心，往後我們安定下來，一定會過上好日子。”
“蟬衣，你能信我，我很高興。”周媽媽握住她的手激動地說道。
去往竹香園的路上。
王夫人低聲說道：“園子裏有慎之的暗衛，你說話小心一點”
“夫人，奴婢知曉了。”張媽媽點頭答應，“夫人，奴婢有一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你說吧。”王夫人擡眼看她。
“小少爺不管得的是不是天花。您都不如趁着這個機會將周姐姐和他們母子兩個一同送出侯府，偷偷找個僻靜的莊子，就說將他們處理了，他們也許還能活下去。要不然若是讓他們住在侯府，奴婢怕侯爺還有柳姨娘……”張媽媽咬牙說道，“不是奴婢說，小少爺畢竟是世子的親骨肉，蟬衣姑娘也是個心善的人，周姐姐她更是個老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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