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曜像個沒有感情的人，整日冷着一張臉，帶着莫黎四處查線索。
不查不知道，這一查，查出好多讓人驚掉大牙的事。
有侍衛和妃子通姦的。
有侍衛和宮女通姦的。
有侍衛喫回扣的，也有侍衛貪污，替太監辦事的。
每每查出一樁，皇上便嚴懲。
越到後面，皇上氣得差點暈過去。
不過一日，宮中發生變故，連帶京城也不安生。
那些家中有人在宮裏的，整日提心吊膽，生怕自家孩子下一刻，就被莫黎送回來。
一時之間，陸景曜在京城名聲大噪。
他們彷彿都忘了，以前他們叫陸景曜“廢物王爺”。
現在，他們都叫陸景曜，“黑面王爺”。
第二日傍晚，皇上帶着陸景曜和陸景琦，齊齊到了顧府。
顧府上下氣氛低沉，下人們忙忙碌碌跑進跑出，卻誰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顧卿卿寢房，顧家人站的站，坐的坐，都守在那裏。
林雨柔坐在顧卿卿牀邊，哭得兩隻眼睛腫得像核桃。
看到顧卿卿那一刻，陸景曜和陸景琦紛紛往前走了一步。
皇上不鹹不淡看了他們一眼，兩人硬生生停下腳步。
皇上突然到訪，顧家人也沒了先前的震驚。
一個個焉噠噠的站起身請安。
“不用了，都歇着吧，朕出宮便不是皇上，能來到這裏就是客人，都給朕省了那些繁瑣的禮節。”
寢房裏安靜得出奇。
他們彷彿連燭火燃燒的聲音，都聽得很清楚。
皇上看了一眼牀上的人。
“卿卿今日情況如何？能醒過來嗎？”
方浩疲憊揉了揉眉心。
“回皇上，卿卿情況好多了，沒流血了，臉色也好看了很多，應該快醒了。”
皇上目光一眯，“朕要的，是具體時候。”
方浩一噎，臉色難看。
現在技術就這樣，他又沒學過中醫，怎麼會知道她什麼時候醒來。
他掃了一眼寢房裏的人，衆人齊刷刷看着他，眼裏全是期待。
不知道三個字，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最多，後日。”
皇上點頭。
“那朕便後日再來，定要傾盡全力，讓她安然無恙。”
“是。”
“顧大人。”
“臣在。”
“需要什麼藥材，直接去宮中取。”
“是。”
皇上默了默，掃了一眼陸景曜。
“三王爺。”
從進寢房開始，陸景曜所有思緒都在顧卿卿身上。
他腦袋裏，全是顧卿卿的一顰一笑。
從小到大，每一個他知道的，顧卿卿的樣子，都在他腦袋裏一一閃過。
現在突然點到自己，他怔愣片刻才反應過來。
“兒臣在。”
“你留下，好好照顧他們，以防萬一。”
“是。”
陸景曜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陸景琦卻驚呆了。
他欲言又止好多次，終究還是跟着皇上踏出寢房。
坐上馬車，他終於忍不住問道：
“父皇爲何讓三皇弟守在這裏？”
皇上睨了他一眼，閉着眼睛假寐。
“這兩日朕才發現，三王爺辦事細心手段果斷，無論哪方面都不輸於你。你有宮中事務要處理，讓三王爺守在這裏，朕放心。”
皇上這段話，讓陸景琦有一種退位讓賢的危險感。
但讓他更覺得危險的是，陸景曜和顧卿卿之間的感情。
“父皇……”
“行了，朕很累了，有什麼事改日再說吧。”
陸景琦哪裏肯，他語氣有些着急。
“父皇，可是他和顧卿卿之間有不清不楚的關係，顧卿卿是一個和離過的人，難道父皇就放心，讓他和顧卿卿單獨待在一起嗎？”
皇上睜眼，戲謔地看着他。
“朕爲何不放心？”
“父皇……”
“行了，顧卿卿和誰在一起都行，唯獨你不可以。你把你心裏那些想法，都給朕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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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位置，朕會給你尋覓合適的人選，你好生把國事，和你的太子府管理好就行，其他人都應該拋之腦後。”
陸景琦腦袋嗡嗡的響。
他只感覺面前一朵朵煙花炸開。
照皇上這意思，難道他同意陸景曜和顧卿卿在一起了不成。
怎麼可以？
顧卿卿只能是他的。
“父皇，三皇弟至今還未娶妻，與其把時間浪費在兒臣身上，還不如讓三皇弟趁早成家，這樣父皇母后也能早日心安。”
他激動到身體往前傾。
從小到大學過的禮儀，在於這一刻完全被他拋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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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睜眼，不看他，也知道他心裏的想法。
他依舊就閉着眼，懶洋洋的開口，話裏的威嚴卻不容忽視。
“行了，朕該怎麼做朕心裏比你還清楚，三王爺的事情朕早就有打算了，你還是把你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吧，前段時間沈碧池的事情，難道還不夠讓你丟臉嗎？你還在想着其他的！朕對你可真是有些失望。”
陸景琦彷彿被抽乾了全身力氣，他沒精打采的坐在那裏。
“父皇，若兒臣執意要娶顧卿卿呢？”
皇上猛地睜開眼，眼裏的光像狼一樣冷漠犀利。
“太子！你是在挑釁朕的底線嗎？你可知爲了你的太子之位，朕得罪了多少大臣和妃子。
若你實在不想做太子，宮裏有的是人等着，三王爺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要江山，還是要美人，你自己想清楚吧。”
陸景琦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疼。
“父皇，難道就沒有一個兩全之法嗎？”
“皇家男兒，沒有兩全！”
陸景琦臉色難看，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縱使這樣，皇上也知道陸景琦的選擇是什麼。
他欣慰的重新閉上眼。
陸景琦和皇上走後，陸景曜便來到牀邊，順勢坐在地上，拉着顧卿卿的手，一下又一放在脣邊輕吻。
房裏的人除了顧琛，其他人都驚訝。
顧卿卿是什麼時候，和陸景曜有關係的？
他們竟然沒人知道。
看着陸景曜眼裏的貪戀和不捨，方浩心理不是滋味。
他已經努力往上爬了，已經努力讓自己能配得上顧卿卿了。
可是，他終究還是來晚了。
他深吸一口氣，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和平時無異。
“三王爺，若後日顧小姐還醒不過來，她以後可能就一直這樣了。”
陸景曜緊緊地盯着顧卿卿，眼睛也沒眨一下。
“無礙，不管她什麼樣子，我都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