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耀珠,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他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能夠發泄心中不滿的物件。
終於,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幾塊散落的石頭上,心裏不禁暗自盤算:要是用這些石頭狠狠地朝大寶扔去,把他砸得鼻青臉腫,看他還怎麼得意洋洋!然而,大寶對於他們的反應視若無睹,彷彿這一切都不值一提。
就在這個瞬間,大寶從他那寶貝的衣兜裏,緩緩掏出了一塊包裝精緻的大白兔奶糖。
這奶糖,是冉禾前些日子從鎮上的店鋪裏特意買回來的,滿滿一斤,放在家中的桌子上,兄弟三人嘗過後,那份甜蜜如同魔咒般讓他們魂牽夢縈。
爲了避免過早消耗完畢,給家中本已緊巴巴的經濟增添負擔,大寶自告奮勇地擔任起了“糖果守護者”
的角色,嚴格控制每日的享用數量,每人只許一兩顆,既滿足了口腹之慾,又不至於太過放縱。
“大牛,來,這是孃親特地從鎮上帶回的大白兔奶糖,甜而不膩,還帶着濃濃的牛奶香,保證你一喫難忘。”
大寶的語氣中帶着幾分自豪,也有一份純真的慷慨。
在顧家的日子裏,耀祖耀珠無數次無事生非,讓兄弟幾個沒少挨罰,那些憋在胸口的怨氣和不忿,大寶至今記憶猶新。
因此,在分糖這一刻,他選擇了直接忽略那兩個曾經的“罪魁禍首”
這份冷處理,無疑是對過去傷害的一種無聲抗議。
大牛接過那顆奶糖,眼中閃爍着半信半疑的光芒,但當第一口甜蜜在他舌尖綻放時,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大寶,這糖簡直是天賜之物啊!”
初次品嚐便已沉醉,可大白兔奶糖在村子裏算是稀罕物,對大牛家來說更是奢侈品。
畢竟,家裏的條件有限,爺爺奶奶年邁體弱,經濟來源單一,連日常的柴米油鹽都需精打細算,更別說這額外的甜品享受了。
孩子對於甜食總是毫無抵抗力,大寶這不經意間的分享,無疑在大牛心中種下了一顆名叫友誼的種子,那份純真而直接的情感交流,讓大牛無形之中對大寶的好感倍增,可以說,他是被這顆糖徹底“征服”了。
“只要你喜歡,下次出來玩兒,我都會記得給你帶上一顆。娘說過,好的東西要和真正的朋友分享,不是誰都有這個資格的。因爲,沒有必要爲了那些不值得的人,讓自己背上人情債。”
大寶的話語雖稚嫩,卻透着幾分超越年齡的成熟與智慧,這正是冉禾平日裏言傳身教的結果,鼓勵孩子們廣交益友,而用大白兔奶糖作爲友情的媒介,不得不說,這樣的交友方式既獨特又顯得格外珍貴。
更何況,有了孃親背後的空間積分兌換這一祕密武器,即便是奶糖這樣的小奢侈,對大寶而言,也是隨時可以補充的資源,他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將這份甜蜜與信任,繼續傳遞給值得的人。
“行嘞行嘞。”
大牛那聲音裏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歡欣,彷彿是對即將到來的甜蜜生活最誠摯的迴應。
他心裏那股甜,比手上緊攥的糖果還要濃稠幾分,就像是春風拂過心底,悄悄種下了幸福的種子。
耀祖耀珠兩兄妹見狀,小臉蛋霎時漲得通紅,眼中先是燃起嫉妒的火苗,緊接着,委屈的淚水便如斷了線的珠子,噼裏啪啦地落了下來。
他們瞪圓了眼睛,盯着大牛陶醉的模樣,自己嘴裏不由自主分泌出一股酸意,好像那些甜蜜已經順着空氣溜進了他們的喉嚨,卻偏偏無法觸及。
這段時日,別說那令人饞涎欲滴的糖塊,就算是平日裏常見的雞蛋,也成了難得的奢侈品。
奶奶的吝嗇並非無因,家中的經濟狀況不明所以地捉襟見肘,每一餐的用度都需斤斤計較,以至於飯後留下的,只有肚子空蕩蕩的迴響。
此時此刻,望着大牛手中的奶糖,他們只覺腹中飢餓如鼓,發出陣陣不滿的咕噥,而大牛竟全然不顧他們的渴望,這份自私讓他們心中的委屈翻江倒海。
“嗚嗚!我、我要告訴奶奶,讓她好好教訓你這個小氣鬼!”
耀祖耀珠一抹淚痕,抽泣着跑遠了。
這一離去,周遭的空氣似乎都輕快了幾分,緊張的氛圍悄然散去。
與此同時,吳母彎腰於野地間,指尖輕巧地摘下一顆顆鮮嫩的野菜,謝娣則在一旁溪邊,用力搓洗着衣物,水花四濺。
吳鳴和吳有年早已下田,身影隱沒在綠油油的稻浪之中,爲生計忙碌。
而吳玥,依舊沉浸在那場未能如願的高攀之夢的餘波中,整日慵懶地蜷縮在牀上,似乎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早年間,謝娣對吳玥寄予厚望,盼着有朝一日她能鯉魚躍龍門,故而對其懶散的態度採取了一種微妙的容忍。
然而,隨着那飛黃騰達的夢漸漸破滅,謝娣內心的天秤開始傾斜。
吳玥非但不收斂,反而愈發嬌慣,飯後碗筷一扔,便倒頭大睡,全然不顧家中瑣事。
謝娣心頭的不滿如潮水般涌來,自家的重擔幾乎全壓在她一人肩上,她累得直不起腰,卻無人問津。
“閨女啊,娘不是要責怪你,可吳玥也不能再這樣慣下去了。在家裏遊手好閒,只會惹來是非,最終連婚事都泡湯了。男方要找的是個能持家的賢內助,而不是一個供着的祖宗。聽說她四體不勤,誰還敢輕易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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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母邊說着邊挑揀着手中的菜葉,一旁的吳母聽了,也是連連點頭,心中暗自贊同。
在這個世道,哪個婆家不希望娶個勤勞的媳婦?吳玥如此懶惰,哪戶人家願意接納?
原本指望着那門與員外的親事能成,家人也就沒有過多苛責。
孰料好事未成,念及吳玥內心的苦楚,也就暫且由着她。
但如今,家中的事情堆積如山,吳玥依舊袖手旁觀,實在是說不過去。
“玥兒,玥兒,你給我起來!天天這麼躺着,牀都要發黴了,你知不知道?聽見沒?”
吳母一邊喊着,一邊踏入屋內,用力將吳玥從溫暖的被褥中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