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桐坐起來,細聲接聽,“喂?”
“問我忙不忙是想做什麼?”寧靜的深夜,愈發凸顯出男低音的磁性和醇厚。
安桐解釋道:“你要是忙,我就不去書房打擾你了。”
他今天下班比前幾日還早,說不定工作沒忙完。
聽筒那端,男人似乎淺淺地笑了下,“不忙,過來吧。”
安桐被他的笑聲所感染,也無聲地彎起了嘴角,“要喝茶嗎?我去樓下給你煮一杯?”
“這裏有,直接過來吧。”
掛了電話,安桐趿上拖鞋就走出了房門。
走廊的壁燈散發着溫馨柔和的光澤,安桐不緊不慢地走到另一端,站在書房門口時,還不忘攏攏髮絲,抻抻衣裳。
一切準備就緒,擡手敲了敲門。
房門開了,門口站着身穿睡袍的男人。
安桐眼神飄了飄,一下就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他只穿了灰色棉絨的睡袍,碎髮垂在眉眼之間,半溼不幹,似乎也剛洗過澡。
況且,睡袍的帶子綁得再緊也會顯得寬鬆,安桐只要稍稍擡眼就能看到微敞開的領口露出來的肌理紋路,不賁張,卻性感的要命。
還有一點,男人舉着電話貼在耳邊,隱約能聽到那頭的說話聲。
認識這麼久,容慎大多時候,接電話都會避着人,或者……避開她。
安桐是敏感的,卻不會敏感到無理取鬧。
避着人打電話這種小事,她只是有印象,並不代表她會爲此耿耿於懷。
包括此刻在門外徘徊,也是想等容慎講完電話再進去。
但,男人似乎沒看出安桐的猶豫,轉身折回見她沒跟上,便非常自然地朝她攤開了掌心。
安桐:“……”
她倒也不是矯情的非讓他牽着進屋的意思。
稍頃,安桐被拉進了書房,男人也適時對着電話說道:“讓他們重新梳理好各自的方案,明天上午再舉行一次討論會,通知各部門月底之前務必啓動項目。”
一番話頗有種雷厲風行的嚴肅果斷。
安桐盯着容慎的背影,耳邊又響起了那句話:這不就是霸道總裁親臨現場嘛。
如果他不是個心理醫生的話,論外形氣質,確實有點霸總的即視感。
這樣一想,安桐不自覺地輕笑了一聲。
與此同時男人也結束了通話,並玩味地回眸看着她,“在笑什麼?”
“沒……”安桐走到窗邊的沙發坐下,“今天在遊樂場,有人說你像霸道總裁。”
容慎眸底劃過一道微光,轉瞬即逝,他沒有接話,暫時也不打算討論這個話題。
男人隨手拿起花茶遞過去,語調渾厚低沉,“在房間裏無聊了?”
安桐雙手捧着杯子,溫度剛剛好,“也沒有,就是想過來……呆一會。”
反正心裏怎麼想的她就怎麼說了。
但說完,又發覺直白的過分。
安桐喝了口茶,裝模作樣地看向了書櫃,此地無銀般補充,“找本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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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拿過去的書,都看完了?”
“哦,還……差一點。”
安桐繼續低頭喝茶,實際上是在迴避容慎的打量。
最近每天光想着談戀愛了,拿回去的書……可能都在桌上落灰了。
精明如容慎,怎會看不出她的閃躲,但偏就是她這副自作聰明的小模樣,總是能讓他心悸不已。
“想看什麼書,自己去拿。我處理些事情,一會陪你。”
男人把茶杯擱在桌上,深邃的眼底融進了檯燈的清輝,灼亮又深不可測。
安桐嗯了一聲,假模假式地走到書櫃旁,說道:“你忙,不用陪我,我看會書就回去睡了。”
容慎睨着她纖細的身影,薄脣勾勒出欣慰地弧度。
她已經能穿着睡衣在他面前泰然自若的行走,這一舉動足以延伸出更多的含義。
最起碼,現在的安桐,已經能夠接受他出現在她的生活與日常裏。
不再客套生疏,越來越像個尋常的女孩,無憂無慮,精神煥發。
……
安桐與容慎開啓戀愛模式後,生活依舊平淡,卻不再平庸。
到了週末,搬家的日子來了。
阮丹伶得知他們要搬回香樟悅府,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
從上午開始,她就拉着安桐千叮萬囑。
比如,好好喫飯,有時間常回來看看。
再比如,要是小九欺負你,你就回來告狀,我替你收拾他,諸如此類的叮嚀。
安桐打從心底裏喜歡阮丹伶這個‘婆婆’,所以不管她嘮叨了多少遍,她總是輕聲細語地應着,一點也沒嫌煩。
“安安呀……”阮丹伶拉着她的手,破釜沉舟似的提議道:“要不你讓小九自己搬過去得了,你就住在家裏。以後你們想見面的話,就叫他過來,你覺得怎麼樣?”
覺得不怎麼樣的安桐:“……”
一旁面無表情的容敬懷:“……”
恰好從門廳走進前院的容慎,將阮丹伶的話聽了個正着。
男人無奈地抿了抿薄脣,要笑不笑地打趣,“您二老也是這麼維護夫妻關係的?”
阮丹伶端了端肩膀,瞥着他,輕哼道:“少跟你爸比較,他可比你聽話多了。”
容敬懷也不敢反駁,一家之主威嚴全無。
不管阮丹伶如何捨不得,但小兩口要搬出去的決心無法撼動,最後也只能目送他們開車離去。
這時,容敬懷從背後攬住了她的肩膀,安撫似的拍了拍,“孩子大了,總得給他們一些自由空間。”
阮丹伶幽幽斜睨他,“園林好幾百畝,空間還不夠大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九,他從小就獨立,在我們身邊生活的時間不長,他……”
不待容敬懷說完,阮丹伶就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小九愛去哪兒去哪兒,他走就算了,還非要把安安帶走,我還沒聽到她叫我媽呢。”
容敬懷:“……”
安慰了個寂寞。
“好了。”容敬懷攬着她往回走,嗓音了夾着淡淡的笑意,“你難道看不出來小九和安安之間的變化?”
阮丹伶一怔,認真地思考了幾秒,“你這麼說的話,好像確實不太一樣了。”
“小九心細,該怎麼做,該做什麼,他比我們更清楚。你就別跟着瞎操心了,啊。下午不是約了美容,我正好要去趟公司,順路送你。”
阮丹伶還在回憶着某些細節,直到腦海中靈光一現,笑得格外狡黠,“老公,你說我們是不是該準備嬰兒房了?”
容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