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淵畢竟是想想和念念的爸爸啊……”
白謙嘆了口氣,他了解得不多,但僅憑着陸明誠剛一回國,秦美雲就着急着聯繫黎曼枝商討陸遲淵和白禮桉的婚事這一舉動,就足以看時夏在那三年的婚姻生活中的處境。
秦家勢力單薄,不能作爲秦美雲的依靠,所以很多年前她就有意無意地聯絡白家,起初陸遲淵和阿洵、思思玩在一處,她就不止一次地表達過對思思的喜愛。
江玉竹看出她的心思,先她一步跟林微夏提議給思思和傾和定個娃娃親,秦美雲見思思這邊沒戲,才又把希望落到了白禮桉的身上。
只是沒想到,秦美雲這讓陸遲淵娶個白家千金的念頭居然持續了這麼久,即便是陸遲淵和思思結婚的三年,她也沒斷過和黎曼枝母女的勾連。
有個這樣的婆婆,思思在陸家的日子怎麼會好過。
陸遲淵那個混小子就更不用提了,若不是被他傷透了心,思思怎麼會挺着大肚子躲到顏江來!
一想到那日他趕來醫院時,看到思思那面如血色的慘淡模樣,白謙心裏就氣的厲害。
可思思對陸遲淵那份毫不遮掩的關切他也是看在眼裏的,感情的事旁人誰能說得清楚。
他當然記得林微夏和江玉竹定下的婚約,也知道這麼多年以來,江玉竹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尋找思思,可那畢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彼時的小娃娃如今也已經長大成人。
“何況,傾和不是還有一個女朋友?”
後半句話,白謙並沒有堵江玉竹的意思,可他話一出口,江玉竹的臉色卻明顯一變,她緊蹙起眉頭,撇開視線。
“什麼女朋友,不過是個喜歡炒作的小演員罷了。”
白謙垂了垂眸,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聽江玉竹緊接着又道:
“傾和當年也是年輕,不懂事,被那個女人騙了而已,他現在已經和她劃清關係了。”
她聲音越來越高,眉頭卻是越皺越深,可眼底的煩躁卻暴露了她真實的內心。
白謙嘆了口氣,猶豫了幾分還是開了口。
“感情的事情還是要讓孩子自己做主。”
這句勸解卻像是觸碰了江玉竹的逆鱗一般,只見她“唰”地一下回過身來,滿是怒氣地道:
“不可能,只要他還認我這個媽,那個小演員就休想進我們商家的門!”
……
南城,霧色酒吧。
曖昧的燈光下,年輕的男男女女們或是湊在一處聊天玩遊戲,或是三五成羣地踏入舞池舞動起性感的身姿。
唯有角落裏一個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獨自喝悶酒的女人,和酒吧裏熱烈的氣氛格格不入。
她身着牛仔褲,身上寬大的黑色外套,鼻樑上架着一幅厚重的黑框顏江,劉海長長的,末端已經垂到了鏡片上。
可即便是如此的打扮,也無法遮掩她渾身散發出的獨特氣質。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她,身穿皮夾克的中年男人湊近過來,單手搭在了吧檯上,他故意抻了抻手臂,露出手腕上金燦燦的手錶,看到女人微微側過來的視線,他自信地一笑,隨即朝着吧檯後的酒保打了個響指。
“給這位小姐一杯酒,我請客。”
“好的先生。”
男人微勾脣角,就在他自信地轉頭準備和女人搭訕的時候,不想身旁的女人竟抓起吧檯上的手機,起身走開。
男人當然不肯作罷,忙起身跟上,他一邊跟一邊伸手想要拉住女人。
他觀察這個女人很久了,確定她是一個人來的,還獨自喝了這麼長時間的悶酒,很顯然是感情上遇到了什麼挫折,她喝的酒雖然度數不高,但是也接連喝了好幾杯,只怕現在早就有了幾分醉意,這種時候正是他佔便宜的好時機,哪有放她走的道理。
“酒還沒好,怎麼着急走呢……啊……”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前面的女人突然回身,他伸出去的那隻手被女人迅速扣住,緊接着用力地一掰,隨着“咔吧”的一聲,油膩男痛呼出聲,原本寫滿猥瑣的臉也因疼痛變得扭曲。
“別再跟着我!”
女人冷冷的吐詞,說完,再次轉身。
油膩男的聲音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他是這裏的常客,見圍觀的人裏有許多熟悉的面孔,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於是拖着生疼的手腕又跟了上去。
只不過和剛剛的調戲不同,這次他語調很是硬氣。
“喂,你把我的手腕弄骨折了,還想一走了事?”
聞言,女人還真就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擡眼看向他。
“骨折?你倒是提醒我了,下次再敢對女孩動手動腳,我一定讓你嚐嚐骨折的滋味!”
油膩男比女人要高出一頭,她擡頭的那一刻,油膩男的視角剛好看到女人的眼眸,那是一雙烏黑秀眉的眸子,饒是被劉海和鏡片遮擋,也難掩其中的光彩,他這一看就晃了神,反應過來的時候,周邊已圍了一圈的人。
“不是骨折怎麼會這麼疼!”油膩男已經有些後悔招惹這女人了,可迎着這麼多人的目光,他還得給自己找個臺階下才行。
“你只是脫臼了而已。”女人冷冷撇了一眼他託着的那隻手,然後從包裏掏出幾張百元大鈔,往油膩男裏的懷裏一塞。
“這是你的醫藥費,多出的部分算是預付,下次遇到還打你,到時可就不只是脫臼這麼簡單了。”
話音剛落,一道光亮就落在了女人的臉上,是周圍圍觀妹子的閃光燈。
妹子一邊把鏡頭對準女人,一邊戳着旁邊的同伴感嘆:
“快看,快看,這也太帥了吧!”
“她超帥,這一下簡直帥進了我的心巴!”
女人這才注意到,周圍有好幾個人都舉起了手機,不知是在錄像還是在拍照,她神色一慌,趕緊推了推鏡框,緊接着快速的轉身,低着頭朝着門口的方向離開。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妹子們拍攝完,隨手發了微博後,就繼續起了熱舞。
誰也沒想到,這隨手拍攝的視頻,竟然會變成第二天霸榜熱搜的頭條熱點。
……
距離白家老宅不遠處的一個高檔別墅小區裏,白顯正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
院子裏,文叔停好車子後,和黎曼枝一前一後下了車。
不多時,書房的門被叩響。
“進。”
得到白顯的許可,房門被推開。
文叔弓了弓腰,朝黎曼枝做了個“請”的手勢,帶她進門後,又輕輕把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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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想起來這兒了?”
黎曼枝聲調裏透着幾分心虛,結婚二十多年,她本以爲已經摸透了白顯這個人,可今天的他卻讓她有些看不清了。
白顯名下有許多的房產,白顯不喜歡做生意,也沒什麼理財的頭腦,唯一的投資手段就是買房,南城大大小小的高檔別墅裏,都有他投資下的房產。
白顯雖然不經常回家住,但他們也有一處名義上的家,在距離城區最近的槿山別墅。他們平時見面除了老宅之外,也都是在那裏。
可今天,他竟然帶她來到了這棟他們搬離了二十年的房子裏。
如此的反常,很難不讓她猜想,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這棟別墅是當年他們搬離老宅後居住的房子,一公里開外,就是當年白謙和林微夏的別墅。
那場火災之後,白謙出國養傷,爲了安慰痛失孫女的白家二老,白顯主動提議搬回老宅住了幾年。
再次搬出老宅的時候,白謙已經買下了槿山的那套別墅,他們也就沒再回來過。
聯繫起前幾天發生的事情,黎曼枝的心裏格外的不安了起來。
她快速地回憶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那日她和周強一起被關進了警局,她一口咬死和周強只是投資人的關係,至於周強和時言有什麼恩怨,她一概不知。
周強也是個真男人,竟真就把所有事情都攬到自己的身上,把她撇得乾乾淨淨。
饒是如此,她在給白顯打電話的時候還是滿心忐忑,可白顯的反應卻很平淡,只是說了一個“好”,沒多久就派了文叔趕來,爲她支付上保釋金,就把她帶回了南城。
倒不是認爲白顯有多相信她,只是在她打電話的時候,白顯那邊傳來許多人歡笑的聲音,不用猜她都知道,白顯肯定是又去玩他的遊艇了,他興趣愛好多得很,不管是遊艇還是潛水,或者是跳傘,哪一樣都比她這個老婆重要得多。
答應得爽快,也不過是想快點把她打發掉,不要耽誤他玩樂的時間罷了。
回到南城後,她還特意回去老宅住了一天,直到秦美雲的電話打來,提議要和白禮桉聯姻,她忐忑的心情纔算是緩和下來。
原本今天又接到了方醫生的電話,得知醫院找到了新的捐獻者,很快就可以給桉桉做移植手術。
桉桉有救了,和陸家的聯姻也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除了時夏那個不確定的因素之外,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大半,如今即便是白謙賴在南城不走,她也有了應對的籌碼。
可怎麼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向來對她不聞不問,不感興趣的白顯,突然急匆匆的要找自己,還是在這個討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