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臨近傍晚,沈清野如約抵達了南洋。
他穿着機車棉服,下半身是黑色牛仔褲和藍白相間的球鞋,走出機場都打了個哆嗦。
沈清野惦記着和尹沫見面,索性就給她撥了個電話。
白鷺回在他身後拖着皮箱安靜地候着。
聽筒響鈴半分鐘,但遲遲無人接聽。
沈清野不耐地看了眼手機,剛想抱怨,電話就接通了。
他挑眉一笑,開門見山:“我到南洋了,在機場,要不要……”
下一秒,對方直接掛斷。
沈清野:“???”
他舉着手機愣了半天,信號不好?
沈清野不信邪,又打了一遍,結果,手機關機了。
他仰頭望天,心裏不禁犯嘀咕,尹老二又在背叛的邊緣試探人性呢?
這時,白鷺回走到他身側,低聲道:“小沈總,車已經到了,去酒店還是……”
“先去南洋公館。”
沈清野擰了下眉頭,順勢把手機塞進了外衣兜裏。
……
公館客廳,黎俏走出電梯,就瞧見沈清野坐姿懶散地窩在沙發裏戳手機。
聽到腳步聲,沈清野懶懶地擡了擡眼皮,看到黎俏漫步而來的身影,他目光一閃,脫口而出,“怎麼瘦了這麼多?”
許久未見,沈清野一眼就看出黎俏愈發尖細的下巴,寬鬆的針織衫也擋不住她纖細的肩部線條。
黎俏扯脣坐下,瞥着白鷺回對他點頭示意,爾後看向沈清野,“就你們倆?”
“那你還想有誰?”沈清野撇嘴,眼底透着明顯的小情緒,“尹老二呢?不是說她也在南洋?”
黎俏倚着沙發摸了摸下巴,“你沒和她聯繫?”
沈清野板着臉,挺不高興的,“聯繫了,掛我電話。”
黎俏彎脣笑笑,回眸看了眼不遠處的落雨,“她還在賭場?”
落雨上前一步頷首,“嗯,最近兩天都在。”
當日賀琛帶走了尹沫,到現在也沒將人送回來。
這時,沈清野挺起了腰板,眼神裏噙着一絲興奮的光芒,“尹老二可以啊,幾年不見都學會賭博了,她在哪個賭場?”
黎俏睞着他,漫不經心地問道:“想去?”
“咱倆多少年沒一起上桌了?”沈清野翹起二郎腿,笑得很狡猾,“你說巧不巧,這次出門我忘帶禮金了。”
言外之意,找個冤大頭賺點禮金。
……
晚七點,葡銀賭場。
沈清野沒來葡銀,自然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
但白鷺回卻無比熟悉。
他跟着下車,一看到葡銀門前標誌性的教堂建築,頓時皺了下眉,“小沈總,這賭場是……”
“你還別說,這賭場挺有新意。”沈清野完全沒注意到白鷺回凝重的神色,掐着腰打量着門前的建築,“像個普度衆生的教堂似的,這老闆的審美不咋地。”
沈清野瞄着教堂的標誌,隱隱約約感到有點熟悉。
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也懶得多想,雙手插兜就奔着教堂裏走去。
白鷺回還想再提醒一句,但沈清野嫌他話嘮,擺手讓他閉嘴。
走進地下賭場,沈清野直奔貴賓廳。
他們隨意找了個賭檯坐下,周圍有幾名散客正在賭大小。
不多時,落雨送來籌碼,沈清野隨手往賭檯一丟,“All
In。”
黎俏:“……”
他確定不是來散財的?
沈清野運氣不錯,第一輪就贏了。
他伸手將籌碼全部攬到自己面前,掂了掂分量,招呼荷官趕緊開下一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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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達州也有賭場,但沒人敢跟他賭,他爸在道上放了話,誰敢給沈清野開賭檯,就是和六局作對。
是以,好不容易能隨心所欲地豪賭一把,沈清野早就把尹沫拋之腦後了。
黎俏興致缺缺地看着賭檯,賭大小沒什麼技術含量,而且貴賓廳四周有不少散客在抽菸,她眯眸忖了忖,讓白鷺回和落雨守着沈清野,自己便起身往二樓旋梯走去。
走上二樓,黎俏就接到了商鬱的電話,“在葡銀?”
“嗯,陪沈清野過來的。”黎俏單手插兜,不緊不慢地往賀琛的辦公室踱步。
男人似乎在抽菸,聲線渾厚又磁性,“見到賀琛了?”
“還沒。”黎俏腳步緩了緩,順勢倚着走廊的窗臺,“下午爸給我打了電話。”
商鬱靠着老闆椅,目光略高深,“有事?”
黎俏低眸,將商縱海的話如實轉達,“他讓我們過完聖誕節提前去緬國。”
男人靜了片刻,“也好,那就提前過去。”
“嗯,那就……二十七號?”
商鬱允了她的提議,隨即又道:“等我。”
與此同時,帕瑪。
古香古色書房裏飄蕩着淡淡的墨香,商縱海徐徐入座,擡眸望着衛昂,“都準備好了?”
衛昂欠了欠身,“差不多了,今早已經收到緬國海關發來的入境邀請函。”
“小題大做。”商縱海摘下眼鏡蹙了蹙眉,“告訴吳律,一切從簡,別聲張。”
衛昂再次壓低了頭顱,“是,家主。”
商縱海拿起絨布擦拭着眼鏡,擡了擡眼皮,“你安排一趟明天回南洋的航班,送夏丫頭去找俏俏,她不宜同我一起出行。”
衛昂抿了抿脣,“家主,昨天雲厲找過我,他可能也想去緬國。”
商縱海放下眼鏡,若有所思。
見狀,衛昂又說道:“我問過二爺,雲厲的毒癮已經基本控制住了,他跟着出門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商縱海高深地眯了眯眸,隨即展開桌上的宣紙,又拿起毛筆蘸墨,行雲流水般寫下了一個偏方,“把這個交給少珩,讓他按照方子配一週的藥,給雲厲帶上。”
衛昂雙手接過藥方,邊走邊撅着嘴吹乾墨跡。
這可是家主親筆寫下的藥方,價值連城呢。
衛昂走後,商縱海目光銳利地看着前方,餘光掠過桌角的手機,拿起來便撥了通電話。
“老喬治,是我。”
“……”
商縱海低聲笑了笑,“你好歹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太放縱威斯頓胡作非爲,也不怕自己的地位不保?”
“……”
商縱海眉目一凜,眼底滿是精明的銳意,“緬國親王嫁女兒,由你代表英帝皇室出席最好不過。”
老喬治哂笑,“聽你這意思,是不想讓威斯頓去緬國?”
“有句老話,一山不藏二虎,外交關係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