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惻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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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

 用過午膳後。

 月流鈴將璽寶交代給母親,讓璽寶陪着母親解悶,她便在府中到處閒逛。

 突然想到小弟正跟着鹿鳴唸書,今兒的課業應是還未結束。

 她正好去看看小弟近日的學習情況。

 思及此。

 她立刻掉轉了方向,踏着小步子往小弟的院子去。

 還未進入院子。

 隔牆便能聽到小弟熟悉的聲音。

 他的聲音格外洪亮,聽着內容像是在念《詩經》。

 清脆的聲音伴隨着樹上鳥兒銀鈴的叫聲,倒成了畫中詩意一般。

 就着小弟的朗朗讀書聲。

 月流鈴轉過拐角,踏入了院子。

 擡眸看去,就見小弟端直地坐在院子裏。

 他手裏捧着一本書,逐字逐句跟着鹿鳴先生認真念。

 唸到不解之處,他還虛心地向先生提出心中的疑惑。

 瞧這模樣,真的非常用功。

 月流鈴沒有打擾他們,自顧走到一旁的空地處。

 丫鬟搬來了凳子,端來了茶水。

 她便靜靜地坐着看着不遠處的二人。

 聽着鹿鳴的授業內容,她也獲益匪淺,心中暗道日後也讓璽寶如此唸書。

 半個時辰後。

 鹿鳴放了月寒杉課業的休息時間。

 在這間隙。

 月寒杉才發現姐姐來了。

 他趕緊來到姐姐的身旁,拉了張椅子坐在姐姐對面,疑惑地問道,“姐姐,你今兒怎的有空過來了?璽寶呢?”

 話落。

 他還伸頭望了望,均是不見小傢伙的身影,眸子裏倒有些失望。

 月流鈴輕聲笑道,“我閒得無事做,就過來看看你。你這個做舅舅的,倒是如此疼愛外甥,時時刻刻都念叨着他。”

 “今兒我讓他陪着母親解悶去了,改日你休息了,再將他帶過來陪你。”

 “哦。”月寒杉從喉間深處發出一聲迴應。

 突然想到什麼。

 他湊近了幾分,跟姐姐細聲說道,“大姐的事情怎麼樣了?”

 談及此人。

 月流鈴立刻收起臉上的笑容,微蹙着好看的秀眉,變得一臉嚴肅。

 “還在禁足中,今兒一早父親就去看過她了,但她一直不知悔改,吵着鬧着說自己沒錯,你也知道,她的性子倔強,一般人很難勸得動她。”

 “母親想到她做出這麼多害人的事情,日後恐怕也是個禍端,不能留下此人。”

 “孃的意思是——處理了她?”月寒杉十分詫異。

 月流鈴輕輕點頭。

 聽到這席話。

 月寒杉亦是蹙起了眉頭,不知心裏在想什麼。

 半響後。

 他才擡起眸子,認真看着姐姐,提議道,“姐姐,我知道你曾經給我說得夢境,很多都成真了。”

 “但是關於大姐的那些事情,畢竟都還沒有發生,現在若是及時止損恐怕還來得及。”

 “要不就讓她放棄孩子,再讓娘好好教導她,我相信她一定可以變回以前那般溫柔善良的模樣。”

 “大姐畢竟是大姐,我們雖然不同母但同父,身上都流淌着一樣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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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就再給她一次改過的機會,可以嗎?”

 話落。

 月寒杉目不轉睛地盯着姐姐的鳳眸。

 他的臉上帶着期待。

 聽到小弟如此說。

 月流鈴眉頭凝成了川字形。

 思緒回到上一世。

 月姵裳因爲她一己私利,搞得月府家破人亡,那麼多人因她而死。

 最後甚至對待自己的親人都那般心狠手辣,用盡了各種狠毒的手法。

 每當自己回想起這些事情,那股恨意就在胸腔膨脹,好似已經融入了她的血液。

 她重活一世,就是爲復仇而來!

 月姵裳都能如此狠心,他們爲何還要給她這個機會?

 思及此。

 月流鈴冷漠地說道,“我做不到。”

 丟下這句話。

 她當即轉過身去,不再正眼看着小弟。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壓下心中洶涌膨脹的恨意。

 “姐姐——”見姐姐不同意,月寒杉繼續勸說,“夢境終歸是夢境,我不能以此來剝奪她活下去的權利。”

 “不管怎麼說,她現在還沒有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便罪不至死。”

 “姐姐若是不去,那就我去和娘說。”

 罪不至死麼——

 月流鈴心中呢喃着。

 聽着小弟這番話。

 她也動了惻隱之心。

 月姵裳在上一世變成那般模樣,追根到底也是因爲她的生母一直不在身邊陪伴,導致她的心理扭曲。

 如今丁氏已死,所有人的軌跡都已經有了改變。

 若是趁此機會,好好兒地教導她,許是真的可以如小弟此言,讓她變好?

 “如果你能做到讓她變成好人,我可以饒她不死,但她如果還不知悔改,也就怪不得我了。”

 得到姐姐首肯。

 月寒杉的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當即去給鹿鳴先生告假,然後找孃親去了。

 月寒杉離開後。

 碩大的院子只餘月流鈴和鹿鳴二人。

 鹿鳴來到她的跟前。

 柔和地輕聲安慰道,“可是在爲月二小姐和璽寶一事憂心?”

 聽到如此溫柔的聲音,月流鈴這才壓下心中的情緒,覺得心裏平靜了許多。

 她擡起鳳眸,看向來人,輕輕點頭,“嗯。”

 “有些事情發生,是我們無法阻止的,但我們可以學着釋懷,心裏變得通透,就不會再爲這等小事所擾。”鹿鳴淡淡地開口安慰。

 “哪有那麼簡單,姐姐她一直不知悔改,而且璽寶的生父,也是沒有那麼容易就能找到的。”月流鈴微蹙着眉頭,淡淡地說着,“如今璽寶三歲,已是到了可以上私塾的年紀,可是我一直不敢讓他離開我的身邊。”

 “我只能去買些他能看得懂的書籍,讓他自己在家中唸書練字。”

 “就讓這麼大個孩子自己琢磨,最後很有可能會走偏方向。”

 現如今。

 她心裏最擔心的就是璽寶了。

 璽寶沒法認父,他的人生始終是不完美的。

 而且京城人盡皆知,璽寶是個沒有父親的孩子。

 若是將他送去私塾,必定會遭到其他孩子的排擠和嘲笑。

 如此,恐怕會給璽寶心裏造成不可磨滅的童年陰影。

 聽女子如此說。

 鹿鳴面上浮現一抹好看的笑容,輕聲說道,“你若是相信我,可以讓璽寶跟着我念書。”

 嗯?

 聽到這話。

 月流鈴頓時眼眸子一亮,她怎麼沒想到這茬!

 “如此,便勞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