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金花這樣,樂新保和樂榮義這纔算是有些放心的擡腳走了。不過沒走多遠,樂新保就停住腳步對樂榮義說道:“你待這守着,我去弄點草繩來。”
“弄草繩做什麼?”
樂榮義驚了一下看樂新保,有些不忍心的說道:“爹,你難道是想把娘給綁起來?這,這不好吧?”
“不好?”
樂新保瞪着他:“你瞧你孃的那樣子,你看她是能夠安安分分躲在這裏的人麼?你信不信?今晚上咱們若是不給她送喫的來,她保準就得跑回去。叫人逮住了連累咱們。”
樂榮義:“……”他信。
嚥了咽口水,他有些艱難違背本心的說道:“不,不至於吧?”
“哼。”
樂新保臉色陰沉了一下發狠道:“叫你守着就守着,你可別心軟。不然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出了事遭殃不能夠科舉的也是你。”
樂榮義:“……”
他沉默的低着腦袋,果真不再說話的待在原地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樂新保纔拿了一長條已經編好的草繩回來招呼樂榮義一同又進了樹洞。
看見父子兩人去而復返,起初劉金花還有些驚喜的問道:“當家的,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又來了?”
話音還沒落,她就緊接着看見樂樂新保手裏拿着的繩索。
她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意外的問道:“當家的,你要捆我?”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若是不把你捆起來,我只怕你忍不住就要跑下山去,那可不就是害人害己?”
面對劉金花驚訝又委屈的神色,樂新保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什麼錯。還對劉金花說道:“我勸你還是乖乖的呆那讓我捆的好,不然若是我不小心傷到了你,不也是你自個多喫虧”。
劉金花:“……”
她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樂榮義,卻發現樂榮義一點兒也不敢看她的低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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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金花着急了,忍不住的就衝着樂榮義哭道:“義兒,難道你就看着你爹這般對我?”
“娘,我覺得我爹說的對。”
依舊是低着腦袋,樂榮義小聲有些心虛的說道:“您瞧這山上,白日裏還沒什麼可晚上就不是那回事了。到時候您若是忍不住的跑出去,這不小心被山裏的野獸給吃了,那我不是就沒娘了?”
越說,樂榮義越覺得自個說的是極對的。
頓時,他心裏的愧疚就都去了,也敢擡頭去看劉金花了,還義正言辭的對她說道:“娘,我和爹着都是爲了你好……”
全是爲了我好?
劉金花的腦袋“嗡嗡”的,樂榮義還說了什麼別的她一概都聽不進去了,腦子裏頭一陣的空白,不知咋地“報應”兩個字忽然跳出來把她給狠狠的嚇了一大跳。
“呸呸呸—-”
劉金花忍不住的朝着地上啐了幾口口水,卻是惹的樂新保勃然大怒起來,伸手就又是給了她一大巴掌,把劉金花給打的一個蹌踉跌坐在地上。
“不識好歹。”
把劉金花的手腳往後折,拿着那草繩捆的嚴嚴實實的,樂新保這才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對着她也狠狠的啐了口唾沫。
樂榮義沒出聲,不過他那冰冷的神色卻是讓劉金花的心一陣陣的發寒,比聽着樂新保罵人還叫她難受揪心。
劉金花直勾勾的盯着樂榮義,幽幽的說道:“你沒良心……”
“對了,嘴巴也得堵上。不然她要是胡亂嚎叫不管是引來了人或是這山上的畜生都不得了。”
才拉着樂榮義要走,聽見劉金花的聲音,樂新保轉身從劉金花身上掏出帕子來。抓了一捧土裹在那帕子裏頭,徑直的就塞進劉金花的嘴巴里。
聽着劉金花駭然的使勁搖頭,發出“嗚嗚嗚”的嗚咽聲,那聲音卻沒能夠傳出去太遠。樂新保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這回拉着樂榮義走,父子兩個誰都再沒有回頭看一眼他們身後滿臉絕望怨毒的劉金花—-
“你得知道,你娘這回闖的禍太大了,只怕是不能再回來了。”一路上父子兩個都沒言語,直到快回到村裏的時候,樂新保才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爹,預備怎麼辦?”
沉默了好半天,就在樂新保差點以爲樂榮義沒聽見自個說話,扭頭去看他的時候,他這才發出沙啞的聲音問道。
“除了賣掉還能怎麼辦?”樂新保嘆氣道。
樂榮義:“……”這叫他怎麼接話?
他臉上露出掙扎的神色:“就沒別的法子了?”
“那你說說,還能有啥別的法子?”樂新保可不想自個這有出息的兒子將來怨恨他,於是嘆了口氣的把這難題又踢回給了他。
樂榮義:“可,這事若是被人給知道了,我……”
“你大可以放心,我自然會小心把事情做的隱蔽不會叫人知道。”
樂新保說道:“反正今兒你娘已經喫的夠飽了,索性爲了不叫人懷疑,偷摸着跟着咱們。咱們就先叫她在山上自個待個兩三日的再說。
反正不過只是兩三日不喫不喝也餓不死。等風頭過了,我再去找個山民來把她給帶走。那些人沒有戶籍,又窮。
常年都住在深山裏頭喫都喫不飽。身邊更是沒個女人噓寒問暖的。你孃的年紀雖是大了些,可到底也才三十出頭說不定還能再生,保準那些人不會嫌棄不要。”
樂榮義:“……”
這你都有主意了還特地告訴我知道幹啥?
他不大自在的咳了一聲,低聲說道:“……爹,這些您不用同我說。您做主就成了。”
“也是,告訴你你娘要改嫁,這你心裏怎麼會好受?”
樂新保伸手拍了拍樂榮義的肩膀,嘆着氣臉上卻沒什麼悲色的說道:“你別怪我,我這心裏也不好受,可是……
誰還能想到你娘會那麼蠢,那樣掉腦袋的事也不知道做的隱蔽些呢?我這不是也是沒法子了?
不然,難道咱們還能眼睜睜看着她被官府的人給帶走,名聲盡失,丟了性命還連累了咱們不成?”
樂榮義:“……”
同樂新保一般,他的心裏未嘗不是也有些怨恨劉金花的愚蠢?只是一個“孝”字壓的他,哪怕就是在親爹面前,他也並不願意隨意的就把心裏的那股子怨恨之意宣之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