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的是真的？”沈意有些不敢相信。
幾個坐在家門前撿豆子的中年農婦衝她點頭。
“我們都是親眼看到的。”
“那孩子一家都是從外地搬來的，和我們村子裏的人也不熟，他爹孃死後，他就一個人生活，村子裏偶爾也會有人接濟他。
但大家自己的日子都過不好，誰又能頓頓接濟他呢？”
“後來我們就看到他從外面帶着好多喫的回來，破爛的衣服也縫補上了，他整個人也明顯比之前開心不少。”
“再後來，他每日都會出村子，也不知道他都去了哪裏，但每次回來都帶着很多喫的。”
“他還……”
幾個中年農婦七嘴八舌，說起吳春生有關的事。
吳家村不大，發生點什麼事很快就會在村子裏傳來。
沈意和宋雲祈和幾個農婦道別後，又詢問了其他人，大家都說曾碰到過吳春生離開村子，或是帶着東西回村子。
往回走的時候，沈意忍不住說：“看來一直有一個人在暗中照顧吳春生。”
“嗯。”
宋雲祈贊同這個觀點。
想了想，他皺眉道：“吳春生極有可能是幫這個人頂罪。”
沈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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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究竟是誰？
二人沉默走在回吳春生家的小路上，快到的時候，他們同時停下腳步。
“我想到了一個主意。”
二人同時開口。
沈意嘴角帶着淺笑看向宋雲祈，“你是打算詐出那個人來？”
“嗯。”
“我也是這樣想的。”
宋雲祈目光溫柔看着她，擡手把她額前凌亂的髮絲放到耳後。
二人相視一笑，回到吳春生家。
吳春生蜷縮着小身子躺在地上。
肖露凝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對面打瞌睡。
沈意走近她，輕拍她的肩，“醒醒。”
聽到聲音，她打着哈欠站起來。
“你們總算回來了，我都快困死了，這個小鬼就交給你們了，我……”
“不對勁。”
沈意驚呼一聲後，急忙走到吳春生身邊。
“吳春生？”
接連喊了好幾聲，發現地上的人沒反應，她趕緊把吳春生的身子扳正。
只見吳春生雙眼緊閉，小臉蒼白沒有血色，嘴脣都開始發白。
這是……
肖露凝慌了，“他、他怎麼了？”
沈意擡手探向他的鼻間，又摸向他的脈搏。
她輕嘆着站起來，什麼話也沒說。
“他……”
肖露凝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宋雲祈沒有靠近，他從沈意的表現已經得到了答案。
“怎麼會這樣？我就打瞌睡的功夫，他怎麼會……”
肖露凝眼眶泛紅，一臉愧疚啃咬起指甲來。
沈意檢查了吳春生的遺體，轉身看向他們。
“他早就想好了斷自己，提前在身上藏了毒藥，他是趁你打瞌睡時，吞了毒藥自盡的。”
“我……”
眼淚落下，肖露凝臉上寫滿了歉疚。
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就因爲她的疏忽，說沒就沒了。
他才十多歲呀，怎麼就……
肖露凝不敢繼續看下去，她轉身背對着吳春生的遺體默默落淚。
沈意走近她，安撫性拍了拍她的肩，“這件事不能怪你，他早就一心求死，遲早都會吞了毒藥。”
“怎麼會變成這樣？”肖露凝哽咽道。
“他想用自己的死，來了結山莊下毒一事。”
肖露凝紅着眼眶望向她，“你什麼意思？難道山莊的毒不是他下的？”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就好像早就想好了答案，等我們來問。”沈意道。
肖露凝又問：“那山莊的毒是誰下的？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沈意現在也沒有頭緒。
她把視線落在吳春生的遺體上，輕嘆道：“先把他安葬了吧。”
來乾元山這趟，已經是給第二個人下葬了。
這一趟真是無法言說。
三人把吳春生安葬後，已經是傍晚了。
天馬上要黑了，眼下也不知該如何繼續查，只能先返回山莊。
他們回到山莊前，天已經黑了。
一個提着燈籠的人朝他們走來，主動和他們打招呼。
“王爺，你們回來了。”
這個聲音是山莊的柳管事。
柳管事把燈籠提高，給他們照明。
“三位辛苦了，快隨我回山莊吧。”柳管事道。
沈意：“有勞了。”
三人跟在柳管事身後，進入山莊，朝他們入住的小院子走去。
路上，柳管事忍不住追問：“王爺見到那個孩子了嗎？他都交代了什麼？”
“他已經……”
沈意忙出聲打斷肖露凝，“柳管事似乎很關心那個孩子的事。”
這麼晚了，他特意在山莊門口等他們。
又趁機詢問和那個孩子有關的事，讓沈意不免有些起疑心。
可惜晚上不能使用手鐲，否則非要問問小艾，他到底存了什麼心思？
柳管事輕笑一聲，解釋道：“那個孩子是我發現的，小人一時好奇罷了。再說這也是山莊的事，小人自然關心了。”
他的回答，也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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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他們的追問，他甚至十分坦然、冷靜。
沈意轉頭看向宋雲祈，二人小聲交流了幾句，都覺得這個柳管事有些奇怪。
據吳家村的村民所說，吳春生經常外出。
而距離吳家村最近，且有人的地方，就是這座山莊了。
難道……
沈意的心裏浮現一個大膽的猜測。
她思索片刻，緩緩開口，“我們在吳家村見到了那個孩子，他已經承認是自己在山莊下的毒。”
聽到這裏，柳管事手裏的燈籠輕晃了一下。
沈意和宋雲祈把他的反應，都看在眼裏。
“這個孩子也是個性急的，承認自己在山莊下毒後，就只求一死，當着我們的面就吞了事先準備的毒藥。”
她一臉惋惜輕嘆了一聲，繼續說：“不過好在我及時施救，又把他救回來了，他現在還剩下半條小命。
我打算帶他回山莊，他愣是不肯，我們沒辦法只好把他留在家裏了。”
說完這些，她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肖露凝不明白她爲何要這樣說，安靜跟在他們身邊。
黑暗之下，柳管事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臉上全是擔憂，就連腳步都亂了。
沈意越發確定柳管事有問題，又說：“聽說這個孩子父母雙亡，他如今還成了這個樣子，真是可憐了。”
柳管事不說話，沉默了一路，把他們帶回院子。
“王爺早點歇息，小人就不叨擾了。”
話音落，柳管事衝他們行禮後，就離開了。
肖露凝目送柳管事走遠，一臉好奇問他們，“你們是懷疑這個柳管事有問題嗎？”
“你先回去吧，我們還要出去一趟。”沈意道。
“你們纔剛回來，怎麼又要……”
肖露凝的話還沒說完，沈意和宋雲祈已經離開了。
她不滿努努嘴，小聲嘟囔道：“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又要去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