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門，蕭正、李杏兒、李桃兒端着飯菜過來，蘇翎將白菜和洗得泛白的豆腐果放入鍋裏煮。
“肉呢？”
李杏兒和李桃兒兩人轉着手指，頗有些緊張道：“奴婢不知老爺和夫人今日會留下來用飯，所以……所以沒有準備。”
李杏兒咬着脣，生怕惹怒了主家。
“你這兩個丫頭可忠心了，說是能喫大白米飯已經很幸運了，萬不能買肉喫。”蕭正無畏的說道。
“啊？她們忍得住，你能忍得住不喫肉？”
蕭正無奈攤手，“我不過是替你看鋪子的，順便看着不讓人欺負你家這兩個丫頭罷了，哪能要求天天喫肉呀？”
蘇翎撲哧笑了。
劉譽道：“你們三個人，每日一斤半斤的豬肉還是要喫的，不必太過於清減。”
既然相信他們，喫上面更不能苛刻。
蘇翎複議，“以後不要這般節約，該喫的，該花的還是要花的。”
李杏兒李桃兒連忙躬身行禮，“是，老爺，夫人。”
雖然沒肉，但是火鍋底料香，還有蒜泥辣椒蘸水，嚴寒的冬日，喫得滿身大汗，也是一件快事。
飯後，已然宵禁。
城門已關。
蘇翎同劉譽就在知味齋主屋小憩。
亥時。
其餘人早已見了周公。
蘇翎、劉譽二人起身，用竹籃，拿了凝固的火鍋底料，帶上灰豆腐果，就往百味齋去。
劉譽拿着東西在前面走，蘇翎貓着步子，四處張望，神祕兮兮的。
“翎兒？”
他停步詢問。
蘇翎一頭撞上去，撞到他胸口。
他蹙眉，小娘子有時候似乎不大聰明的樣子呀。
蘇翎揉着額頭，悄聲說道：“夫君，小聲點，不是宵禁嗎，萬一被人撞到了怎麼辦？”
劉譽忍不住笑意，難道貓着身子，就不會被人發現了嗎？
“如今宵禁，沒人的。”
蘇翎頓時一想，對呀。
大家都規規矩矩的在家裏蹲呢，即使碰見一兩個他們這種不守規矩的，也不敢報官吶。
她挺直腰板，挽着劉譽的手。
大步前進，四周昏昏黑黑，寒冷的風吹得耳邊呼呼作響，角落傳來一聲貓叫，回聲盪漾，顯得城裏空蕩蕩的。
百味齋大門緊閉。
蘇翎看向劉譽，都看不太清他的臉，伸手揪着他的衣袖，“夫君，你說錢掌櫃他休息了嗎？”
劉譽毫不猶豫的嗯了一聲，看向蘇翎，“爲什麼一定要這般晚了來？”
“等火鍋底料，古董羹底料凝固，等錢掌櫃餓肚子啊。”
劉譽一臉茫然。
錢掌櫃如何會餓肚子？
“咱們喫飯的時候，錢掌櫃也吃了飯，所以，這個時候可以喫點夜宵了呀。”
說着蘇翎問道：“夫君，你有沒有覺得，你的肚子這個時候也可以再喫一些飯菜？”
他點頭。
除了偶爾一次夜間餓了起來找東西喫外，是沒有夜間喫東西的習慣。
“我帶你進去找錢掌櫃。”
蘇翎剛點頭，只覺得自己身心一空，被劉譽擰起，直接飛過院牆，越過後廚，平穩的落在後院的空地上。
“什麼人？”
剛一落地，燭火燃起，店小二從各個地方趕過來，直到看到劉譽和蘇翎。
他們面面相覷，“劉相公和蘇娘子怎麼……怎麼夜闖百味齋了？”
蘇翎打着哈哈，“實不相瞞，是來找錢掌櫃的。”
“你去找錢掌櫃過來。”一個店小二說道。
說話間，有人去找錢掌櫃。
其餘人紛紛整理衣衫，睡得迷迷糊糊的，誰料有人敢闖百味齋，還是熟人。
一刻鐘後，錢掌櫃穿戴整齊的迎出來，院子裏的下人都遣散後，錢掌櫃看着二人問道：“何故這般晚了過來？是有什麼急事嗎？”
蘇翎笑笑，表情有些抱歉的看着錢掌櫃，“夫君說這些年來都靠錢掌櫃照顧，心底十分感謝，今日我做了一道新菜，夫君說，該請錢掌櫃好好嚐嚐。”
“啊？”
錢掌櫃看向劉譽，他手裏提着的東西倒是不少，二人四目相對，呵呵一笑。
錢掌櫃心中瞭然，對蘇翎說道：“蘇娘子這是又有了什麼好菜了？”
劉譽遞上豆腐果，灰撲撲的，髒兮兮的模樣。
不自覺的，錢掌櫃蹙了一下眉頭，百味齋在大越有上百家店，服務人羣也都是上層人士，這灰不溜秋的東西？
怕是難登大雅之堂。
“錢掌櫃，今日我們可是冒着被抓的風險，特地來感謝你的呀，你……”
她一雙大眼，像是很受傷的模樣，“不知道你可不可以賞臉嚐嚐？”
錢掌櫃一笑，“多大的事情呀？哪有什麼照顧不照顧的，劉相公打獵送來的大多都是活物，我們酒樓也需要這些東西。”
他喊了喊，從遠處跑來一兩個店小二。
“去把這些洗乾淨。”
他指了一下劉譽收禮提着的灰豆腐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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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應聲，劉譽遞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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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翎說道：“還請小二哥多洗幾遍，直到沒有灰爲止。要是竈房裏還有什麼牛肉、羊肉、蔬菜都要一些，我們等會兒喫古董羹。”
店小二，“好的蘇娘子。”
錢掌櫃對另外一名店小二揮揮手，另外一名店小二也去準備古董羹的爐子了。
“這次蘇娘子不親子下廚了嗎？”
錢掌櫃問道。
蘇翎點頭，指了一下劉譽手裏提着的竹籃，將凝固的火鍋底料拿出來，“等會兒把這個放爐子裏，加水就可以了。”
錢掌櫃眉毛挑了一下。
他們的古董羹也是提前熬製好的，但是顏色像紅油一樣，凝固成這樣的底料倒是第一次見。
特別是底料拿出來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麻辣鮮香的味道，頓時就覺得餓了。
“如此，咱們去閣樓房間等着。”
有人送來了一盞燈籠，錢掌櫃接過在前面引路。
到了花間酒包房，幾人坐下來。
店小二點上蠟燭，房間頓時通明。
蘇翎不免感嘆，要是在現代，刺客必然萬家燈火，五彩斑斕的霓虹燈，醉生夢死的夜生活纔剛剛開始。
然而這裏，黑燈瞎火的。
“蘇娘子，我家主子爺還飛鴿來信，問蘇姑娘雞精粉是否能再多提供一些，是在是不太夠。”
蘇翎啞然。
“原則上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整個慶豐，楊氏雞鋪的進貨渠道最多能維持每天一千隻雞的供應，所以……”
“楊氏雞鋪……”
錢掌櫃嘀咕一聲，慶豐到底只是個小小的縣，商戶貨源也是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