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小時,商鬱接走了黎俏。
宗悅豔羨地送他們出門,她親眼看到少衍叔張開風衣攬着俏俏入懷,一舉一動都是藏不住的愛意。
她久久駐足,羨慕又有點感傷。
十二月中旬的天氣很涼,宗悅打了個哆嗦,匆匆轉身進門。
玄關處,黎君的身影挺拔偉岸,抿脣望着宗悅,神色是少有的複雜。
宗悅呼吸一抖,拍着胸脯嗔道:“你幹嘛杵在這兒?嚇我一跳。”
這樣的嬌嗔,讓她原本平淡的表情也變得生動了不少。
黎君喉結滑動,拉着她的手拽到跟前,“小悅,我們要個孩子。”
他用的是陳述句,而非疑問句。
宗悅心一緊,擡頭直視着黎君的眉眼,半晌後,搖頭婉拒,“再說吧。”
她並覺得他們現在適合要孩子。
“不想生?”黎君目光微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還是……你不喜歡孩子?”
可她要是不喜歡,剛纔不會和俏俏說那句話。
他聽到了,所以纔有感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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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君也不知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就是近乎迫切地想要改變他和宗悅的現狀。
明明沒什麼不同,可又好像一切都變了。
此時,宗悅無奈地扯脣,從他手裏抽回自己的手腕,嘆了口氣,“不是不想,也不是不喜歡,是沒時間。你工作忙,而且我也要上班,真有了孩子,誰來照顧?”
黎君再一次發揮他感人的情商,語氣柔和地哄道:“如果喜歡孩子,你可以留在家裏照顧,或者請個月嫂保姆幫你。工作可以先放一放,就算不上班我也能養得起你們母子。”
宗悅:“……”
他還真是理直氣壯。
她和黎君四目相對,好氣又好笑地戳了下他的胸膛,“那你怎麼不把你的工作放一放?你不上班,我也同樣能養得起你們父子。”
黎君啞口無言。
他從沒覺得宗悅如此的伶牙俐齒。
竟讓他不知如何作答。
宗悅哂笑,深深看了眼黎君,錯開腳步就往客廳走去,“公司臨時有事,我過去一趟。”
這根木頭,真是沒救了。
……
另一邊,回公館的途中,黎俏單手支着側臉,偏頭睨着商鬱,眼底噙着玩味。
男人正在拿着iPad低頭辦公,察覺到她的視線,擡了擡眼皮,“有事和我說?”
黎俏伸手揪住他衣領一角,揚眉,“我以爲是你有事和我說。”
聞此,商鬱將平板電腦放下,低頭瞥着她的小動作,眸中透着淡淡的笑意,“比如?”
“之前不讓我出門,現在還特意來接我。”黎俏的指尖上移,爬上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你在擔心什麼?”
黎俏向來敏銳,商鬱這般反常的舉動,足以引起她的懷疑。
男人勾了勾薄脣,拉下她的手輕輕攥住,“除了你,還能有什麼?”
黎俏和他目光交匯,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個廢物。”
商鬱脣中溢出渾厚的低笑,擡起臂彎將她納入懷中,細心地叮嚀,“以後出門帶上落雨,不要自己開車。”
“嗯,知道了。”
黎俏敷衍似的應了一句,心裏卻在思忖着是不是有人混進了南洋。
他們在滇城鬧了不小的動靜,那吉背後的柏明寅,和她有宿怨,這事除了薄霆梟,沒人知道。
當年,薄霆梟和柏明寅都同屬於緬國軍部,即便柏明寅是最高指揮官,但特別執行隊並不在他的管轄範圍。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薄霆梟的執行隊一直被柏明寅視爲眼中釘。
而她也沒少和柏明寅對着幹,直至她離開邊境。
如今看來,柏明寅和蕭弘道應該關係匪淺,甚至……極有可能某位緬國的親王也在暗中給蕭弘道提供便利。
這些事她雖沒有說過,但肯定瞞不過商鬱。
黎俏無聲喟嘆,別開臉看向窗外,不禁煩躁地皺了皺眉。
……
晚飯後,黎俏跟着商鬱去了書房。
提取信息的編程代碼已經到了最後階段,男人修長的手指敲着鍵盤,他所編寫的代碼很長,而且格式複雜。
黎俏只消一眼就能看出他的電腦技術比她高出許多。
難怪能在七八年前帶着一批黑客抵抗外網的攻擊。
黎俏托腮看了一會,那些代碼序列晦澀難懂,她懶得深究,俯身在他臉上落下一吻,說了句我去實驗室,就起身踱步。
商鬱手指頓在鍵盤上,揚眉看向她,“無聊了?”
“沒有。”黎俏站在桌角,“我去找點東西,一會回來。”
男人垂了垂眼睫,“你過來。”
黎俏不疑有他,往他身邊折回幾步,“嗯?”
商鬱一言不發地摟住她的腰,另一手扣住黎俏的後頸,仰頭含着她的脣重重地吻着。
男人的熱情總是突如其來,或許是書房的暖光燈太過溫馨唯美,以至於他吻着吻着就有點失控了。
五分鐘後,黎俏腫着嘴從書房走出來。
被睡袍遮擋的鎖骨處,也多了幾枚吻痕。
……
實驗室,黎俏平復了呼吸之後,準備查一查最近南洋的動向。
她剛登陸系統,蘇墨時的微信電話如約而至。
黎俏接起視頻下意識地攏了攏睡袍,“你知道我回南洋了?”
前幾天由於她一直在滇城忙碌,便沒怎麼和他聯絡,也不乏她變相隱瞞。
視頻裏,蘇墨時還穿着襯衫,透過鏡頭直直地看着黎俏,“你可真夠任性的,在滇城處理明岱蘭的事,怎麼沒和我說?”
黎俏雙手環胸靠着椅背,平靜地彎脣,“總不能真讓你利用婚禮把她引過來,不值得。”
一場堪比國宴的婚禮,只用來對付明岱蘭,太小題大做了。
蘇墨時張開五指捏了下額角,“你太草率了,萬一被她察覺到什麼,你就不怕前功盡棄?”
“沒有萬一。”黎俏聳了下肩膀,“該做的我都做的,你的婚禮還要繼續?”
蘇墨時泰然地點頭,“當然,邀請函已經發出去了,元旦,不見不散。”
黎俏幾不可察地皺眉,“你邀請了誰?”
“所有人。”蘇墨時目光藏着銳氣,脣邊的笑卻透出高深,“不出意外,蕭弘道也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