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時言之死

發佈時間: 2024-10-18 12: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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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玉竹時刻關注着後面緊追不捨的車輛,直到過了收費站,看到早已經售後在道路兩遍的警察,這才稍稍松下口氣來。

 看見車裏的情況,警察也被嚇了一跳,獻血染紅了車門和座椅,而白謙的肩頭上竟然還插着一把刀,後座上的男人鼻青臉腫,一看就是經歷過一場非人的暴揍,唯獨前面開車的女士看起來安然無恙。

 “先生,我們必須得先送您去醫院。”

 大量的失血讓白謙臉色慘白,意識也逐漸開始模糊,但面對警察的話,他還是使出全力地搖了搖頭:“我不能去醫院,我女兒還在等着我去救她,她有危險!”

 “您的女兒我們會去救,我們會安排您和這位先生先去醫院就醫。”

 聽聞自己也要被送去醫院,時言也不願意了。

 “他傷得比較重,送他去醫院吧,我就算了,我這都是皮外傷……咳咳……”

 但他話沒說完,就咳出一口血來。

 周強的小弟們可不是喫素的,一個個都養得身強力壯的,被那兩個滿身肌肉的大漢暴揍了一頓,傷情顯然不會只是皮肉傷那麼簡單。

 這時,警察提前聯繫的醫療車已經趕到了高速口,正在掉頭往這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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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周強等人的車子也接二連三地通過了收費口。

 警察們迅速上前攔截,很快,就看見周強舉着雙手從車子上走了下來。

 時言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周強也正盯着自己,那陰翳的目光讓他心底莫名的生出一陣寒意。

 好在只是片刻,周強就收回了視線,一臉討好地看向攔停他的警察。

 “警察叔叔,我們就是一個娛樂公司,集體出來搞團建的,不認識您說的報警的什麼人,也不可能帶什麼道具啊,您是不是弄錯了?”

 黎曼枝心裏焦急得厲害,她本要說什麼的時候,迎面接了周強一個眼神,才忙收了神色低下了頭。

 周強畢竟是混了幾十年社會的人,在時言被白謙救走的那一刻,就已經想到了他們會報警的這一點,所以在上車之前,他已經叫小弟們把身上的刀具統統都留了下來。

 時言他們或許可以報警,但沒有證據,警察也不會拿他們怎麼樣。

 倒是那時言和白謙,一個比一個傷的重,再不去醫院,估計小命都要有危險。

 只要他們過了警察這一關,抓到時夏那基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朝黎曼枝使的這個眼色也落在了時言的眼裏。

 畢竟是和周強打了二十多年交道的人,時言對他的瞭解的一點都不比黎曼枝差,意識到周強的打算,他趕緊開口舉報。

 “這位是獵豔酒吧的老闆,我實名舉報他在利用酒吧做掩護,私設地下賭場,這些人都是他養在賭場員工和打手!”

 說罷,他直接掏出了手機,翻開視頻相冊後,拿給警察看。

 視頻的都是偷拍的,雖然光線昏暗,畫面也不清晰,但通過聲音很容易判斷出視頻中的一夥人明顯是在賭錢,要命的是,其中聲音最大的那一嗓,儼然和周強的聲線一模一樣。

 有證據在前,警察也就有了抓捕周強回去調查的理由。

 作爲舉報人,時言肯定也要跟去警局錄口供,在上車之前,他走到江玉竹的面前交代。

 “再過個五分鐘,會有一封定時郵件發送到你的郵箱,記得查看。”

 說完,就轉身走向了警車。

 周強眼見情況不對的,私設賭場可不是小罪,弄不好進去個幾年的,想起剛剛在車上黎曼枝的話,白謙此番回來只怕是要和白禮臣搶奪白氏……

 他這一進去,幾年後回來還不知道會是怎樣,但要是他的兒子能順利的接受家產,他就算是進去蹲個幾年大牢,出來也是白家家主的親爹!

 時間太過短暫,容不得他多做思考,在手腕被銬住的前一秒,他衝到了白謙的跟前,一把拔下插在他肩頭的那把匕首,直直地就朝着白謙的右胸紮了過去。

 他是計算過的,這個位置是肺,救治及時的話白謙是死不掉的,那樣他也就是個殺人未遂的罪名,大不了多蹲個幾年,而白謙本就在那場大火裏傷了肺,再捱上那麼一刀,只怕後半生都只能全力養病,再無接管公司的可能。

 可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把時言這個恨他入骨,又對他了如指掌的時言算進去。

 從他看向白謙的那一刻,時言就意識到了他的想法,幾乎是同時的他也朝着白謙跑了過去。

 在周強拔下匕首的那一刻,他及時的擋在了白謙的身前。

 周強看見時言的那一刻,想要收手已經來不及,長長的匕首就那麼直直的扎進了的時言的胸膛。

 溫熱的鮮血噴灑而來,白謙不顧自己肩頭的疼痛,伸手想要扶住朝着地面滑落的時言,可他的手臂完全沒有力道,時言還是重重地落了下去。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嘴角突然浮起一絲弧度,嘴脣一張一合。

 白謙俯下身去,才聽見時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出的話語。

 “對,對不起……”

 警察迅速把周強按在了地上好手銬,目睹了這一切的黎曼枝意識到周強失敗,突然癲狂地大叫了起來。

 “白謙!白謙!求求你,桉桉快要死了,求求你救救她!”

 “救她?憑什麼?你害了思思一家三口,這就是你該有的報應!”

 江玉竹目睹了剛剛驚心的一幕,人此刻也被怒火佔滿,毫不客氣對黎曼枝開口大罵。

 黎曼枝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她死死地扒着車門,朝着白謙的方向大喊着:

 “桉桉可是白顯的女兒,求你看在白顯的面子上,救桉桉一命吧,她人已經昏迷,醫生說再不能接受骨髓移植,她就要徹底離我們而去了……”

 白謙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時言的面龐上,也不知他有沒有聽到黎曼枝喊叫的聲音。

 直到被塞進警察,黎曼枝都還在不停地大喊着。

 這邊醫療人員也趕到了白謙的面前,他們先把時言擡上擔架,白謙雖不願去醫院,可匕首的拔出讓他再次大量的出血,已然沒有了拒絕的力氣,很快也被擡上了醫療車。

 很快周強的小弟就被悉數押上了警車,路面上的血跡也被徹底清理,高速口又恢復了平日裏的模樣,就像是剛剛的一切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

 時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她想要起牀,可剛一用力,腹部就傳來一陣劇痛,額頭上迅速溢滿汗珠。

 緊接着一個關切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思思,你醒了?你不要動,你剛做了剖腹產手術,不要扯到了傷口。”

 時夏這纔看見周圍的環境的,這應該是個單人病房,但眼前這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是誰?

 還有,他叫自己……思思?

 他是不是認錯人了?

 白謙對上時夏疑問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還沒有告訴她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可能有些不可思議,但我必須要告訴你,你是我的女兒,白禮思,二十年前,我本以爲你和你的母親一起命喪在了那場大火裏,沒想到你們竟然被時言救下了。”

 時夏聽得一頭霧水,事實上此刻的她也全然沒有心思聽白謙說這些。

 有了剛剛疼痛的經驗,這次她放緩了動作,可稍稍一使力,還是痛得齜牙咧嘴。

 白謙在一旁看得心疼,可又幫不了什麼,只能焦急的道。

 “你想要幹什麼,你告訴爸爸,爸爸幫你去做。”

 “爸爸……”想起電話裏周強的那番話,時夏心頭一緊。

 聽見時夏叫爸爸,白謙眉頭舒展,但還沒等他高興,緊接着就聽時夏繼續道:

 “我要去客來飯店,我爸爸有危險,我得去救他!”

 白謙這才意識到,時夏口中的爸爸並不是在叫他,而是指的時言。

 提起時言,白謙的心情也沉重了下來,面對時夏投來的焦急的目光,他深吸了口氣,道:

 “你不用去客來飯店了,時言不在那兒。”

 時夏眼珠快速的轉動,這纔想起剛剛男人的話。

 “你是說我已經生產過了?孩子呢?還有,現在是什麼時候,我睡了多久?你怎麼知道我爸爸不在客來飯店,那他在哪兒?我要見他!”

 “孩子在由護士照看,一男一女,是龍鳳胎,生產的時候你經歷了大出血,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距離你生產已經過去了三天,至於時言……”

 說到這裏,白謙垂下了眼眸。

 見狀,時夏更着急了。

 “請您告訴我,我爸爸怎麼了?”想到那日電話裏傳出的時言的慘叫,時夏心底一沉,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他……是不是出事了?”

 白謙沉重的點頭。

 時夏心底一涼,眼淚倏地就滑落了下來。

 “他……傷得很嚴重嗎?”時夏的語調裏已然滿是哭腔,說到這兒,她還停頓下來艱難地擠出了一個笑容,“他在哪家醫院救治啊?我什麼時候可以去看他?”

 然而白謙的話,徹底地粉碎了她的幻想。

 白謙望着這個受盡了苦楚的女兒,深嘆了口氣,才輕聲開口。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