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俏面無表情地望着白炎,數秒後,輕揚下眉梢。
每一次都是這樣。
白炎只要看見她露出這副表情,完全沒有抵抗力,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雙手奉上。
他抓了抓額前的碎髮,別開臉,嘀咕道:“男人之間的交易,小孩子別好奇。”
小孩子黎俏:“……”
見白炎確實不想說,黎俏也識時務地沒再追問。
兩個雄霸一方的男人,只要沒交惡就行。
黎俏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一刻,窗外驕陽萬里,溫度舒適宜人。
她解鎖手機,打開通訊錄,手指頓了一下,“之前查出來的資料,抽空發到我的郵箱。”
白炎起身推開落地窗,站在陽臺外面點了根菸,“聽你這意思,不打算跟我回緋城了?”
“需要回?”黎俏頭也不擡。
白炎靠着欄杆冷笑,“你他媽沒有心。”
黎俏不以爲意地瞥他一眼,撥出去的電話也適時被接通。
“夫人。”
黎俏仰身窩在椅背中,淡淡地問:“英帝時報怎麼說?”
成陌一板一眼地回覆道:“他們已經在緊急印刷,明天發售的報紙就會出現相關的新聞。”
“嗯,報紙電子版發一份給我。”
掛了電話,黎俏目光變得綿長了許多。
白炎望着她的側臉,眯了下眸,“你做的這些事,商少衍知道麼?”
“也許。”黎俏挑眉,神色恢復如常,“怎麼了?”
白炎掐了煙,踱步回到客廳,佇在黎俏面前低眸一笑:“沒怎麼,就是頭回發現你這麼大公無私。”
黎俏眉眼一沉,“有話直說。”
“聽不懂?”白炎從桌上撈起礦泉水瓶,擰開蓋子,斜了黎俏一眼,“商少衍好歹是個大男人,看起來也不像縮頭烏龜,偏偏凡事都讓你出面,是他能力不行還是你母愛氾濫?”
黎俏隱晦地摸了下兜,隨即揚眉,“你哪隻眼睛看見他凡事都讓我出面了?”
“我有兩隻。”白炎點了點自己的眼皮,上下掃視着她,“你平時懶得連自己的系統密碼都不想記,現在爲了他到處奔波,你怎麼想的?”
黎俏睞着白炎,靜默了幾秒,低低緩緩的開腔,“因爲事關明岱蘭,只能我出面。”
白炎知曉大部分的內情,但更多的陳年細節他並不瞭解,也不感興趣。
此時聽到黎俏這樣說,他冷笑一聲,“你什麼時候能把你的精力分給炎盟一些,我他媽就要燒高香了。”
黎俏站起身往外走,“再說吧。”
“你又上哪兒去?”白炎望着她的背影,滿臉的不高興。
他懷疑她又要去找商少衍了。
果不其然,黎俏說:“799。”
那是商少衍的房間號。
……
雖然明岱蘭回了英帝,但黎俏和商鬱也並沒着急離開滇城。
下午,一行人出發前往滇城最大的賭石市場。
黎俏側倚着商鬱的肩膀,偏頭看着窗外,“你之前來過滇城?”
左棠給她講的故事,她從沒向商鬱求證過。
當年明岱蘭從這裏帶走了假死的蕭葉輝,又害得左棠失去了一條腿。
她一直避而不談,是擔心勾起他不好的回憶。
如今,重回故地,黎俏在商鬱的身上並未感覺到任何異樣波動的氣息。
或許正如賀琛所言,他的偏執全都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嗯,來過幾次。”
商鬱雙腿交疊,慵懶的坐姿透着幾分隨意。
後排的賀琛正在閉目假寐,聽到他們的交談聲,揚脣戲謔,“你老公在滇城的生意沒共享給你?”
‘你老公’這三個字,蟄了下黎俏的神經。
少有人知道商鬱的財產已經向黎俏進行了婚後共享,而賀琛恰是其中之一。
她抿脣看向商鬱,眨了眨眼,但笑不語。
難怪三年前他會出現在滇城,原來不是因爲蕭葉輝,而是有生意。
賭石市場,坐落在南端,接壤緬國,不但是賭石市場,同時也是重要的珠寶批發市場。
市場一分爲二,左邊賭石區和右側採購區。
黎俏和商鬱心照不宣地走向賭石區,望月和流雲在身後跟着,賀琛則自己四處閒逛,看得出他對這裏頗爲熟悉。
商鬱單手插兜,牽着黎俏漫步,餘光瞥見她拿起一顆原石端詳,好整以暇地問道:“以前經常賭石?”
黎俏放下巴掌大小的石頭,“偶爾。”
她對賭石沒什麼興趣,之前在邊境的地下集市,薄霆梟帶她玩過幾次賭石。
商鬱捏着她的手指,停下腳步站在一處攤位前,拿起一塊石頭摩挲了兩下,“和白炎?”
黎俏睨他一眼,要笑不笑地搖頭,“白炎不碰賭石。”
商鬱側目,眼含興味地挑眉,“不會?”
“嗯……”黎俏沉吟了兩秒,最後也懶得給白炎留面子,選擇實話實說,“也不是不會,就是運氣太差,逢賭必輸。”
白炎在賭石圈裏,人送外號財神爺。
每次只要他出手賭石,不論大小,必輸無疑。
整個邊境的賭石圈,無人不知。
這時,賀琛從斜後方走來,恰好聽到了黎俏的話,輕嗤道:“就這運氣還要買礦?傻大款麼。”
黎俏在賭石區又轉了轉,隨便買了兩塊石頭,就交給流雲讓他去開窗。
轉眼到了四點,賭石區的人越來越多,吵吵嚷嚷,好不熱鬧。
黎俏蹙着眉,眯眸觀察四周。
“不舒服?”商鬱敏銳地捕捉到黎俏蹙緊的眉心,勾着她的肩膀拉到懷裏,盯着她的臉色看了又看。
黎俏說沒有,目光隱晦地掃過賭石區,“有人混進來了。”
而且人數還不少。
賭石區每天都會接待成批的賭石客,但爲了維持秩序,也都有相應的限流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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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短短的十分鐘,有多達四十五人有意無意地遊走在他們的附近。
正常的賭石客,頂多三輛成羣地尋找看中的原石,鮮少會成批的出現在某個攤位之前。
黎俏對邊境的秩序很瞭解,一般發生這種情況,大多是有人尋仇,或者幫派作亂。
而這次,目標很可能是她或者商鬱。
許是暗潮涌動的氣氛過於鮮明,賀琛也適時回到了他們所在的賭石北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