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廢物!”
眼睜睜看着就要到手的鴨子,就這麼被白謙給救走了,黎曼枝簡直整個人都要炸開了。
她擡手,毫不猶豫地給了身旁的小弟一耳光。
小弟們知道黎曼枝和周強的關係,自然是不敢說話,只能捂着被打紅的臉立在一邊。
周強此刻心裏也帶着火氣,他在南城混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風雨沒見過,竟然被白謙在他眼皮子低下,還當着這麼多小弟的面把人給搶走了。
見黎曼枝打他的小弟撒氣,也沒了好氣:
“還不是因爲你的好小叔!”
“什麼叫我的好小叔,他能活到今天,難道不是因爲你辦事不利索?”
黎曼枝本就在氣頭上,以前的這種時候周強都會壓下脾氣來哄她,可沒想到今天他竟然想要埋怨到自己身上,乾脆直接翻起了舊賬。
谷坊后街雖然是周強的地盤,但也不是法外之地,他們剛剛鬧這麼大動靜,還見了血,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驚動附近的警察。
聽見黎曼枝開始口不擇言,周強趕緊軟下態度。
“我的祖宗哎,現在可不是發脾氣的時候。”
他伸出手臂去攬黎曼枝的腰,在肢體接觸的瞬間,黎曼枝心生出一陣厭惡,快速的閃開。
周強看着自己撲了個空的手臂,眼眸微眯了眯,但也只是瞬間,很快他就換回討好的表情。
“咱們先上車,這回一定把時夏那小妞給你抓回來!”
說完,他手臂一擡,朝着身後的小弟們喊道:“上車,去顏江!”
聽到“時夏”的名字,黎曼枝嚴肅起神色,率先上了停在一旁的車子。周強緊隨其後,很快一行人就浩浩蕩蕩發動起了車子,朝着去往顏江的高速公路開了過去。
……
時言的話讓白謙崩潰了好幾次,平時謙謙君子一般永遠一幅溫潤如玉模樣的人,竟毫不顧及形象的抱着頭痛苦,時言看着這樣的白謙,內心不由得浮起一絲自責。
“其實我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起初我是想在第一時間聯繫你的,可那時你也受傷嚴重……”
然而他的話沒說完,就被白謙幾乎是吼着的打斷。
“繼續往後說,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
他眼圈通紅,白眼球上佈滿了白血絲,此刻的他根本聽不得其他,只想迫切的知道到底在他最愛的家人身上都發生了什麼。
時言被白謙突然的大聲嚇了一跳,他舔了舔發乾的嘴脣,再不敢耽擱,趕緊往下說。
“後來……我賣掉了宅子,拼勁全力也沒能把她留住……”
回憶起那段過往,時言的心底也在狠狠的難過着,只不過他和白謙不同,他不能像他這樣大聲的發泄出心中的痛苦和難過,而他只能把一切的思念和追憶都埋藏在心裏。
時言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聲調聽起來不那麼的沉痛。
“我其實也很想好好的把思思養大,但任淮找到了我,他拿出我抵押在他那裏的懷錶,那是我父親給我留下的唯一的遺物了,他不肯賣給我,想要拿回去,只能上賭桌……”
“所以你就重新變回一個賭徒,讓那麼小的思思跟着你受苦?”
前面開車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江玉竹忍不住開口怒斥道。
“我……”時言一時語塞,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江玉竹又道。
“不要再給自己解釋了,就算你聯繫不上白謙,你總知道白氏集團吧?就連黎曼枝都能衝到白老爺子的辦公室,你怎麼不行?就算你不相信白家的人,你總能相信我吧?你今天都能聯繫到我,當時爲什麼不?”
面對江玉竹一連串的質問,時言垂下了眼眸。
“還有,你給思思改名叫時夏,你到底懷的什麼心思?我看你是追求微夏不成,故意搶走思思噁心她的吧!”
“我沒有!”時言被江玉竹言辭觸到了痛點,“我怎麼可能會做出傷害微夏的事,任何人都有可能傷害微夏,除了我!”
那是他的光啊!他怎麼可能傷害她!
他承認,把時夏留在自己身邊是有私心所在,是白謙搶走了他的女神,也是白家害的他家破人亡,在他看來,饒是他白謙是白老爺子看中當做繼承人培養的天之驕子,也配不上林微夏,更不配做時夏的父親。
沒有任何人能比得過他對林微夏,對時夏的愛。
如果不是他勢單力薄,沒有能力保護時夏,他是希望能夠做時夏一輩子的爸爸的。
可於他,不管是林微夏,還是時夏,都只是一場幻夢,他沒有娶到女神,也並不是時夏的爸爸,如今夢已結束,他終於還是要把她們還回去了。
“呵,不會傷害她們……思思走到今天,被綁架、落水、離婚,哪一樣不是你造成的?”
此刻的江玉竹真真是厭極了時言,在她說出更難聽的話之前,白謙開口把她打斷。
“玉竹,別說了!”
“他敢做,爲什麼不讓我說?”
江玉竹不服,她和林微夏閨蜜了二十多年,二十年前的火災現場她是衝進去過的,她不相信那兩具燒焦成黑炭一樣的屍體會是林微夏和思思,這二十年來,沒有一天她不是在找尋她們的!
如今時言竟然告訴她,她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南城,甚至思思就活躍在她的眼前!
若不是這個男人刻意的隱瞞,思思怎麼可能會承受那麼多的苦難,她又怎麼會這麼久都不能和思思相認!
“是他救了微夏和思思!”白謙擡高了聲調,“我們應該感謝他!”
“可是……”
這一次,江玉竹的話說了一半,就自己停了下來。
只因她剛剛掃過後視鏡的時候,看見了後面連續超車的追上來的車隊。
“是周強!他們追過來了!”
說話間,已經有一輛車子追上了他們的車身,江玉竹趕緊集中起精力,快速的踩下油門。
“報警,快報警!”
白謙快速的拿出手機,可他的手因爲手上已經變得僵硬,還沒來得及撥號,手機就從指縫間落下,時言見狀趕緊的幫他手機撿起。
他快速播出報警號碼,然後把手機貼到了白謙的耳邊。
“我們在南顏高速上,車牌號是的南ass4542,正被一夥持有刀具的人追。”
聽了白謙的描述,電話那邊的警察趕緊的部署,叫白謙等人先在最近的高速收費站下高速,到時會有警察攔截住追他們的人。
電話掛斷的時候,已經有兩輛車開始和他們並排,江玉竹明顯開的很是喫力,聽見白謙外放的警察的話才稍稍安心,她看了看不遠處的高速收費站,深吸了口氣穩定心神,然後快速用力的踩下了油門,一個驚險左側超車後,她全力朝着的收費站衝了過去。
“大哥,他們下高速了,我們怎麼辦?”前面開車的小弟問道。
這裏距離去顏江還有一百多公里,顯然不是下高速的時候,白謙在這個時候下高速,只怕是有什麼埋伏。
“別管,先去顏江!”
“嗯。”
小弟應聲的話音剛落,身旁的黎曼枝就開了口。
“顏江那麼大,沒有時言在,我們上哪去找時夏?”
“可是你那個小叔在這個時候下高速,肯定是有別的什麼打算,我們跟上去,萬一中了什麼圈套,可就麻煩了!”
“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把桉桉的事放在心上!”
白禮桉的病情一天重似一天,黎曼枝自然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抓住時夏的機會。
她還要說什麼,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是她派去醫院負責照顧白禮桉的保姆。
黎曼枝心頭一顫,趕緊把電話接起。
“夫人不好了,桉桉小姐昏迷過去了。”
“什,什麼?”黎曼枝的聲音都在發顫,“方醫生怎麼說?”
“方醫生和李斯特教授正在重症監護室裏搶救桉桉小姐,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保姆的聲音裏滿是恐懼,“桉桉小姐昏過去的時候,留了好多的血,好多好多……”
黎曼枝只覺心口一窒。
黎曼枝是她的第一個孩子,雖然是個女兒,無法幫她爭奪白家的家產,可那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骨肉,她如何不心疼。
方醫生雖然明說過,可她也知道,白禮桉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若再不能及時的接受骨髓移植,只怕她真的要徹底的失去這個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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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高速!”她聲音冰冷,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不是,寶貝兒,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得聽我說……”周強被她搞得很是頭疼,他已經因爲這件事惹了太多的麻煩了,實在不想爲了一個白禮桉,搭進去自己這麼多兄弟。
“你不要覺得桉桉不是你的骨肉,你就可以隨意的放棄她,你以爲沒有白禮洵,老爺子就會讓臣兒做白家的繼承人嗎?你太天真了,老爺子對白禮洵和臣兒的教育,完全就是兩個方向,我坦白跟你說,如果沒有桉桉聯合陸家的力量,你的白禮臣根本沒有可能拿到白家的家產!你以爲白謙回來是喫素的?白謙是傷了,不是死了,老爺子遲遲沒有放權,就是在等他回來!”
周強沉默了,片刻後,他朝着前面開車的小弟開了口。
“跟上去,下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