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司丞兀自待了很久,久到周文凱以爲他已經成了一尊雕塑。
“阿丞!你在這裏已經待了很長時間了!婷雨還等着見爸爸呢!”
厲司丞緩緩擡眸。
原本黯然無光,沒有絲毫焦距的眼睛,在聽到“婷雨”這個名字的時候,有光亮浮上。
他看了眼時間。
果然到了每天都要在無菌病房外跟婷雨見面的時間。
“阿凱。”
兩個字,他已經哽咽。
“我在!”
“扶我一下。”
他多麼的想要就這麼陪着秦鳶,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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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還有兩個孩子!
周文凱抓着他的胳膊,又看了一眼那具屍體。
到了醫院,厲司丞的臉色異常的難看,幾個護士都挺擔心的。
他透過門玻璃看着病牀上正衝他笑的婷雨,瞬間淚目。
都說女兒像爸爸,可婷雨卻很像小時候的秦鳶。
看着她,他的心又瞬間擰做一團。
“阿丞——”
離開醫院時,厲司丞直接倒在地上,所有人都嚇得不行。
大夫急忙將厲司丞送進急救室進行急救。
厲司丞悲傷過度,導致昏迷。
皇甫老爺子匆匆趕來醫院,看着這樣虛弱的厲司丞,眉心擰成了結。
皇甫雲桑嘆氣。
所有人都感慨萬千。
“明天就爲秦鳶舉辦海葬葬禮!以後,庭軒跟婷雨就是我們皇甫家族最重要的人,誰若是讓他們倆受了委屈,我絕對不答應。”
皇甫老爺子擲地有聲的下了令,衆人便都行動起來。
很快,秦鳶去世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所有人都感慨一句紅顏薄命。
第二天,秦鳶的葬禮。
天空陰沉沉的,有細雨飄灑落下。
海面上波濤翻涌的厲害,所有賓客陸續趕了過來。
“沒有看到厲少啊!”有人低聲說了句。
“我聽說他之前悲痛欲絕,在醫院暈倒了,可能現在還沒有出院吧!”
“我聽說他們的感情非常好,還真的是可惜!”
在皇甫雲桑看過來時,這些人急忙閉上了嘴巴。
葬禮準時開始。
皇甫老爺子看了一眼這浩瀚的大海,許諾:“秦鳶,我善良優秀的孫媳婦,爺爺答應你,以後一定會善待你的兩個孩子,絕對不會讓他們受一丁點的委屈!”
一艘堆滿了鮮花的小船,帶着秦鳶,緩緩的駛離碼頭。
那些之前與秦鳶交好的人無一不淚流滿面。
皇甫雲桑攬住渡邊美子的肩膀,“別哭!”
醫院。
厲司丞雙眼空洞無光的盯着天花板。
秦鳶的葬禮,皇甫老爺子真的是大辦特辦,有記者還進行了現場直播。
他可以清楚的聽到走廊裏有人在談論秦鳶的葬禮。
直到今天,他依舊不相信秦鳶就這樣離開了他,離開了孩子。
明明他們說過,等到婷雨好了,他們一家四口要環球旅行,他還許諾她,以後一定會抽時間,好好陪着她跟孩子們。
手機響起,他卻好像沒有聽到。
護士從門口經過,聽到他的手機在響,推門進去。
“厲少,您的手機一直在響,需要幫您接一下嗎?”
厲司丞緩緩的將目光移到護士的臉上。
護士的心咯噔一下,“需要幫您接一下嗎?”
“是誰?”
“備註是阿凱!”
“給我吧。”
打了這麼長時間,厲司丞可算是接了電話,周文凱長鬆了口氣。
“阿丞,今天是秦鳶的葬禮,你真的不打算過來送送?”
“那個不是秦鳶。”
周文凱:???
明明那天在火葬場的時候,他還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怎麼轉眼又說那個不是秦鳶了?
“阿丞,你在說什麼呢?”
“那不是秦鳶,你還要我再說幾遍?”
“那你是不打算來了?”
“那不是秦鳶,我爲什麼要去送一個陌生人?”
周文凱眉心狠狠一跳,這怎麼辦?
“阿丞,你現在傷心過度,我不跟你多說什麼!現在不少人都在議論你爲什麼不來!我覺得,不管怎樣,你都應該過來一趟,起碼,一旦秦鳶看到,不會怪你!”
“你也相信秦鳶沒有死,是不是?”厲司丞語氣咄咄。
周文凱的呼吸驟然就變了,他抿了下脣,“阿丞,我也不相信秦鳶就這樣說沒就沒了,但是,你那天不是也看到了鑑定報告嗎?”
厲司丞直接將手機丟到一旁,繼續盯着天花板。
“阿丞……”
不管周文凱怎麼呼喊,厲司丞都沒有半分迴應。
“小哥不來?”皇甫芝芝問。
“那天在火葬場的時候,他還悲痛欲絕的跟什麼似的!怎麼轉眼就說這個人不是秦鳶了?”周文凱蹙着眉峯,百思不得其解。
葬禮結束,厲司丞也沒有出現。
不少人都在悄然談論其實厲司丞對秦鳶的感情也沒有那麼好。
否則,即便病入膏肓,也一定會強撐着來海邊送她最後一程。
對此,皇甫老爺子讓岑英發了聲明。
任何人造謠生事,就是跟皇甫家族爲敵,他們勢必會追究到底。
周文凱不放心厲司丞,匆匆趕來醫院。
“阿丞,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到底是心虛,周文凱生怕走漏了消息,厲司丞會記恨他們。
厲司丞眸色幽深的看着周文凱,緩緩道:“秦鳶自始至終都沒有給我託夢,她這麼愛孩子,甚至可以爲了婷雨不顧自身安危,她又怎麼可能不給我託夢?”
怨惱且充滿控訴的話語,讓周文凱心口悶悶的。
“阿丞,你這是在自我麻痹!”
“她沒有死!我不相信她就這樣死了!”
“你先把東西吃了!”
“沒有胃口。”他將臉偏向一側,眸光黯然。
“阿丞,你也說了,不想婷雨跟庭軒受了委屈,那麼,你現在這是在做什麼?”
厲司丞不願意聽他老生常談的話語,將後背留給他。
“阿丞,你這麼篤定秦鳶沒有死,只是因爲她沒有給你託夢,是這樣嗎?”
厲司丞重新睜開雙眼,眸色沉沉的鎖着他的一雙眼睛,“你似乎在怕什麼。”
周文凱眼神飄忽了一下,“我能怕什麼?”
想了想,他又補充一句:“對,我是怕,我怕你就這麼意志消沉下去,我怕你折騰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