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丞……”
衆人都不敢跟他那雙布着紅血絲的眼睛對視。
厲司丞胸臆間的怒火蹭的一下竄高,死死瞪着周文凱。
“你他媽爲什麼要送我回來?”
周文凱任由他發泄,並沒有阻止他。
皇甫雲桑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阿丞,當時那種情況,阿凱做的沒有錯!”
厲司丞現在就好像是一隻隱忍怒火的豹子。
不管是誰,但凡說的話是他不喜歡聽的,他必然會眸光兇狠的瞪着他。
皇甫雲桑也不例外!
“你說什麼?”
看着如此憤怒,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厲司丞,皇甫雲桑微微嘆氣。
“阿丞,如果你當時要冒險登船,只會是再多兩條命罷了!”
厲司丞額角的青筋狠狠的跳了兩下,他鬆開周文凱,又攥住了皇甫雲桑的領子,“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皇甫雲桑看着他,緩緩道:“m國那邊一直將這裏當成一個走私的中轉站!很不湊巧,左傾選擇的這艘船上,都是走私物品!”
轟——
厲司丞的腦子裏好像炸響了一道雷,他的大腦完全空白。
當初跟陳悅交過手,他很清楚,這些亡命之徒有多麼的瘋狂。
他們寧願毀了這一船的貨物,也絕對不會被警方給抓到了把柄。
而每一次的交易,運貨的過程,也都有人密切留意。
爲了找尋秦鳶,碼頭上都是警員,那些隱藏在背地裏的陰暗蛀蟲,肯定以爲是要藉着找人,想要搜了他們的貨。
爆炸是毀掉一切的最直接的方式!
厲司丞整個人宛若風燭殘年的老人,他身子踉蹌了兩下,身子向下跌去。
“阿丞!”
皇甫雲桑與周文凱同時扶住他。
“阿丞,海面上的霧已經散了,老頭的人已經在極力打撈了!有幾個集裝箱漂在海面上,或許秦鳶跟左傾也在裏邊。”
厲司丞那雙沒有任何華彩的眼睛裏忽然就閃過了一抹亮光。
他衝皇甫雲桑攤開手,“手機。”
皇甫雲桑猜到他想要做什麼,當即就聯繫了負責打撈的岑英。
“岑英,有消息嗎?”
“打撈上來幾個集裝箱,裏邊都是白|粉。”
“有沒有找到侄媳婦跟那個瘋子?”
“目前還沒有!”岑英看了一眼海面上漂浮着的被炸的四分五裂的集裝箱殘片,默了默,“我會繼續找尋的!”
厲司丞捏緊雙手,語氣異常堅定:“我要去碼頭!”
“阿丞!你剛剛那一撞,因爲你之前頭部受過傷,大夫覺得還是應該給你安排一個細緻的檢查。”
周文凱被他那過分凌厲的目光凝注,就好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聲音越來越低。
“阿丞,你不打算先去看看婷雨嗎?”
聽聞皇甫雲桑這句話,厲司丞眼底的凌厲這才稍稍散去數分。
“婷雨怎麼樣?”
“找尋及時,雖然缺氧嚴重,不過,目前沒有事!”
厲司丞推開所有人,步履凌亂的向外跑去。
“阿丞!”
周文凱試圖抓住他,奈何,厲司丞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只來得及抓住他的病號服袖角。
“三堂叔,你怎麼不攔着阿丞?”周文凱怨怪皇甫雲桑。
“如果沒有料錯,他現在應該去看婷雨了!”
“是嗎?”周文凱將信將疑。
“先去看看。”
無菌病房外,厲司丞站在門口,雙眼泛紅,整個人都在發抖。
“婷雨,你一定要保佑媽媽沒事,聽到了嗎?”
院長已經幫婷雨做好了檢查,走出了無菌病房。
看到他,很是慶幸的說道:“情況比我們所料想的要好很多!沒有發燒!至於會不會復發,還要再觀察一兩天。”
厲司丞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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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將“節哀順變”這四個字生生吞入腹中。
看過了婷雨,厲司丞堅持去碼頭。
這時候,皇甫雲桑也不再阻攔。
周文凱與皇甫雲桑陪着他一同去的。
夜幕之下,海面上燈火通明。
岑英看到他們,立即迎上來。
“怎麼樣?”
“有幾個集裝箱沉入了海底,正在打撈。”
岑英看着厲司丞的那一眼挺深沉的。
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即便集裝箱的密封性很好,海水照樣會涌進去。
再加上缺氧,只怕是……
隨着時間流逝,岑英的心越發的不安。
厲司丞垂落在腿側的手一點點的收緊,眼神幽深,語氣異常堅定的說:“不管是上天還是入地,我都要找到鳶鳶!”
“阿丞!”皇甫雲桑握了一下他的胳膊,“你一定要冷靜!畢竟,你還有兩個孩子!”
提及孩子,厲司丞全身緊繃了一下。
那是他跟秦鳶的寶貝!
“我都會照顧好!”
“我相信好人有好報!秦鳶是一個好人。”岑英啞聲說。
厲司丞目不轉睛的盯着海面。
又有人打撈上來一個集裝箱。
集裝箱打開後,海水涌出來,幸好幾人躲閃及時,纔沒有弄溼了鞋子跟褲腿。
“這裏都是白|粉,沒有秦鳶。”
“如果那個集裝箱裏只有秦鳶跟左傾,集裝箱掉進去的時候,應該能漂浮在海面吧?”
“確實是這樣!”
“讓一部分人繼續在原地打撈集裝箱,另一部分人去周圍找尋,看看有沒有漂浮在海面的可能。”厲司丞說道。
“好。”岑英離開時,又多看了他一眼,眸中多了些不忍。
即便集裝箱能漂浮在海面上,可畢竟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
東邊現出了魚肚白,依舊沒有找到秦鳶的人。
厲司丞接到醫院的電話,婷雨發燒了,情況很兇險。
做過骨髓移植的人都知道,一旦術後發燒,情況十分兇險。
他脣角下壓,一時間陷入到了兩難的境地。
“阿丞,你先回醫院去!你還記得那次我們都以爲秦鳶乘坐的那班航班失事,結果,秦鳶去了山村當老師嗎?”
厲司丞望着周文凱。
他當然記得。
那一次,他從未有過的慌亂。
也是在那時候,更加肯定了自己對秦鳶的心意。
他現在最恨的就是自己太蠢,明明可以早一點愛秦鳶,明明可以……
“走吧,先送你回醫院!”皇甫雲桑聲音微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