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怎麼說,反正被警察帶走了。
這個人是不是動物專家,時莜萱沒興趣,但小小白以後就不能在家裏了。
“媽媽,壞人還會來嗎?小小白不會被壞人帶走吧?”時然擔心。
時莜萱嘆口氣:“她不會被壞人帶走,但恐怕以後也不能在我們家了。”
“爲什麼?”
時然說着眼淚就下來了,她不捨得。
其實誰又捨得呢?
但不送走不行了。
那個男人已經盯上他們家小小白,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小小白已經被惦記上了,就會很危險。
她把其中的厲害關係和女兒說清楚,女兒爲了小小白能安全,同意把她送走。
但不同意送回森林去。
“媽媽,她從小就到我們家了,送會森林要是不能適應那邊的環境怎麼辦啊?要不就送到郊區別墅養起來吧,這樣我們週末還能去看看她。”
女兒說的有道理,於是就這麼定了。
小小白在郊區別墅,奶羊在家不喫不喝,於是一起送過去了。
……
又是一個半夜。
盛澤融打來電話:“大哥,我媽想見你最後一面,你能過來嗎?”
“好,位置發我。”
他掛斷電話,穿衣服準備出去,時莜萱也坐起身,對老公道:“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在家吧,我估計今天晚上就不回來了。”
時莜萱想了下,還是決定和老公一起過去。
她對柏雪是沒有任何感情的,但作爲兒媳婦簡怡心一定在,陌離也會在,小孩子看見那種場面不太好,如果有需要她能隨時把孩子帶回來。
盛翰鈺同意:“好,帶上司機,能隨時送你們回來。”
柏雪病重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平時她糊塗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
就算是清醒,人也有點呆呆的,但今天晚上突然就很清醒。
像是正常人一樣,說了很多話。
“澤融,我快要不行了,你把媳婦和孫子帶來,我看看她們。”
簡怡心和孩子接到電話很快趕到醫院,柏雪抓着兒媳婦的手,愧疚:“怡心,當初我做了很多錯事,和你說句對不起。”
“不用的媽,您不用道歉,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早就已經忘記了。”
多年前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像是夢一場。
她確實已經忘記了,總活在過去的人生太痛苦,人還是要往前看,纔能有希望,有奔頭。
“不管你忘不忘,我是不能忘記的,這麼多年我也受到了懲罰,希望你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千萬不要把錢看的太重。”
“嗯。”
叮囑完兒媳婦,她又對孫子招手:“你是陌離?往前站讓奶奶看看。”
陌離怯怯站到她面前,小小聲:“奶奶。”
“好孩子,奶奶沒什麼東西能給你了,送你一句話吧,做個好人,做人要善良,善良纔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
柏雪在馬上快死的時候才悟到這一點。
“嗯,奶奶我記住了。”
陌離其實並不太懂爲什麼善良是最強大的力量。
他太小了,並不能完全理解奶奶話裏的意思。
不過他聽話,大人說的話就算是聽不懂也答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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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還在吧?”
柏雪突然蹦出來一句。
盛澤融:“嗯,還在呢,只是沒人住,一直都閒置着,有人定期去打掃。”
柏雪:“我房間裏牀底下左邊第二塊地板揭開,下面有一個小盒子,澤融你去幫我取來。”
“好。”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母親的牀底下藏着祕密。
到老宅,按母親說的位置,從牀下取出一隻小型保險箱。
保險箱看着不大,但出奇的沉。
他把保險箱帶到母親面前,柏雪念出一串密碼,讓他打開。
密碼是盛譽凱生日。
保險箱打開,裏面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呵!他都拿走了!”
柏雪老淚縱橫。
那個“他”是指盛譽凱。
她最得意的兒子是盛譽凱,能說會道,很會討她歡心。
她的祕密盛譽凱也都知道,保險箱裏的首飾珠寶被他騙去七七八八,剩下不多的幾件也被拿走了,一點都沒留下。
“媽您別傷心,我不缺錢,您不要多想了。”
柏雪搖頭:“我好後悔,後悔到現在才知道慣子如殺子,可惜已經晚了。”
“澤融,怡心,媽媽沒有什麼能留給你們,這隻保險箱就留給你們了。”
“表面上的漆刮下去,這隻保險箱是用純金打造的,如果不缺錢你們就留着裝點東西,就算就進來賊也只會對箱子裏的東西感興趣,沒人會對箱子感興趣。”
小小的箱子看着不起眼,但也足有幾十斤重,只是保險箱就價值不菲。
柏雪一口氣說完,連氣都喘不均了。
她對兒子提出最後一個要求:“你問問你大哥盛翰鈺,願意不願意過來見我一面?”
“我有句話想當面對他說,如果他不願意就算了。”
於是盛翰鈺半夜接到三弟電話,倆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柏雪已經氣若游絲,說不出話來了。
“媽,我大哥來了。”
她勉強睜開眼睛,嘴脣翕動好久,才費力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說完頭一歪,嚥下最後一口氣。
沒人哭喊。
作爲柏雪現在唯一的兒子,盛澤融甚至連眼淚都沒有。
他覺得心裏有點酸,但眼裏沒有淚。
他雖然是母親親生的,但從小母子關係非常淡漠。
母親眼裏心裏只有哥哥,盛譽凱是母親的希望,是所有的寄託,而他在家裏就是小透明一般的存在!
小時候哥哥如果感冒了,母親噓寒問暖,關心備至,熱水和藥端到身邊親自喂他喝下,甚至半夜母親還會到哥哥房間摸摸他額頭看看是不是發燒了,幫他掖嚴被子。
但在自己這,從來沒有這些待遇。
雖然柏雪沒有刻意刁難他,但也基本上沒怎麼照顧過。
從小沒有得到過母愛,現在想要哭還真有些困難。
但不管怎麼說也是自己親生母親,一點不難過也不可能,這種感情很複雜,連他自己都不說清楚。
葬禮很簡單。
在殯儀館舉行一個小小的儀式,做遺體告別就行了。
參加的人不多,但柏雪孃家親戚來不少。
盛澤融舅舅姨姨都來了。
柏家這些年遠不如從前,平時想靠外甥借光也借不上,親戚們肚子裏都憋着一股火,現在趁這個機會開始沒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