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南城。
白謙坐進車子裏,正打算追上週強的車隊,可他纔剛從停車場把車子開出,就看見周強的車隊調轉車頭,折返了回來。
但並沒有回到烈焰酒吧,而是在距離烈焰幾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就在他準備把車子開過去,看看他們停下來做什麼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看到屏幕上閃爍的來電人信息,他只好先暫時停下車子接電話。
電話是江玉竹打來的,電話一接通,她焦急的聲音就從聽筒裏傳了過來。
“你現在在哪兒?思思有危險!”
“我在……”白謙擡頭看了一眼一旁咖啡廳的招牌,“七月咖啡廳。”
話音落下,他才反應過來,眉頭倏的一皺。
“你說……思思?”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思思,白禮思!我現在準備出門,半個小時後南顏高速路口見。”
白謙的大腦當機了一下,他剛剛真的沒聽錯嗎?江玉竹口中的思思,是他的女兒,白禮思?
可不給他再次確定的機會,對面已經掛斷了電話。
等等,剛剛她說,思思有危險?
白謙迅速處理着剛剛接受到的信息,再不敢耽擱,在導航上輸入江玉竹電話裏說的那個高速口地址,然後就重新發動起了車子。
在經過周強車隊停靠的區域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側頭看了一眼。
正好看見時言被黎曼枝拿鞋跟踩手指的畫面,白謙心頭一驚……
周強搞這麼大陣仗竟然是爲了抓時言?
谷坊后街一帶,巷子繁雜,道路又窄,他們的車子就停在路邊,即便是現在報警,他們也完全有充足的時間在警察趕來之前把時言塞進車子裏帶走。
周強這羣人可都是亡命之徒,若時言就這麼落在他們的手裏,只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理智上來講,他一個人勢單力薄,從周強的手裏救下人來的可能微乎其微,再加上他剛剛纔有了思思的消息,思思也在等着他去救……
可二十多年前的那次併購,雖不是白顯有意爲之,卻也的的確確造成了時家的破產。
時言說的沒錯,他如今家破人亡一敗塗地的下場,白家要負一半的責任……
當年的併購案他沒能阻止,才造成了時家的悲劇,而今天,若是他再見死不救,白家欠時家的孽債,可就徹底償還不上了!
做好了決定,白謙深吸了口氣,他快速的轉動方向盤,同時用力踩下油門,車子就那麼直直的朝着黎曼枝的方向衝了過去。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出於本能,兩個壓着時言的大漢迅速的躲開,黎曼枝也被迅速反應過來的周強一把拉開,只有被弄斷了手臂,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時言直到車子已經急剎在了面前,才艱難的擡起了早就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臉。
“上車!”
白謙快速的給車子開鎖,原本已經放棄了的時言,意識到白謙是來救自己的,眼眸裏重新燃起了光亮,可他傷的太重了,根本無法支撐着身體起身。
見狀,白謙只好下車去扶。
周強人本就圍了一圈,因爲他把車子開過來才稍稍散開,看見白謙要把人救走,當然不會讓他如願。
距離車子最近的二狗唾罵了一聲走上了前,他伸手一把拽住的剛剛被白謙塞進後座上的時言,好在白謙眼疾手快,猛拉了一把車門,車門夾住手臂的瞬間,二狗痛苦的慘叫出聲,時言也趁機拉緊車門。
白謙鬆了口氣,可就在他鑽進駕駛座關上車門的瞬間,肩頭上突然一涼,緊接着巨大的疼痛蔓延開來。
轉過頭纔看見,是另個一追上來的混混,手臂穿過車窗,將匕首紮在了他的肩膀上。
獻血迅速染紅他的肩頭,可眼下的情況根本容不得他處理,他忍着劇痛發動起了車子。
那混混被車子帶出去幾步,才放棄的鬆開了匕首。
“媽的,敢從老子手裏搶人,你的這個小叔,可真是有種!”
周強眼眸微眯,滿是橫肉的臉上流露出令人膽寒的陰狠,饒是和他認識了幾十年的黎曼枝看了,都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白謙把車子開出去沒多久,透過後視鏡就看到了緊追而來的周強的車隊。
“先別上大路,聽我的,右轉。”
後座上,時言虛弱的開口。
“一旦上了大路,就再難甩掉他們了!”
他還要去救思思,想到黎曼枝,白謙幾乎是瞬間轉動起了方向盤。
當年的事雖然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和黎曼枝有關,但他不敢再冒任何的風險。
“前面巷子,再右轉。”
白謙照做。
“左轉,第一個岔路拐彎,直行。”
按照時言的指揮,七拐八拐的竟然真的甩掉了周強的車隊!
此時雖然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分鐘,但好在古坊街距離南顏高速口並不遠,時言一路把車子開到最快,終於趕在的半個小時之內趕到了約定的地點。
他們抵達的時候,江玉竹早已經等候在那了。
看見白謙肩頭扎着的匕首,江玉竹被嚇了一跳的,再看看滿臉青紫,眼睛還高高腫起的時言……
“你們得先去醫院。”
“我沒事的,趕緊走吧。”
白謙嘴上說着沒事,脣色卻已經慘白。
江玉竹正要說什麼,被時言搶了先。
“讓他去吧,他找了思思這麼多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棄去醫院的。”
江玉竹猶豫了下,又看了看掛彩的二人。
“上我的車吧。”
在副駕駛上坐下來,白謙才顧得上開口詢問。
“你說思思有危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找到思思了?”
“我也是剛剛知道的……”
江玉竹停頓了一下,微微側頭,透過後視鏡對着後面的時言道:“你來跟他說吧。”
時言正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聽到黎曼枝的話,他才睜開了雙眼。
白謙帶着一臉的疑惑,轉過頭來看向時言。
“到底怎麼回事?”
“我救了你的思思,你又救了我,咱們這次可算扯平了啊!”
說罷,時言扯出一個笑臉,可他眼睛和臉蛋都腫着的緣故,這個笑容看起來簡直比哭還難看。
……
顏江這邊。
時夏被司機送進醫院的時候,人已經痛的接近昏迷。
“司機師傅……我爸爸……”
她朝着好心的司機擡手,似乎看見司機師傅張口說了什麼,可巨大的疼痛讓她的耳膜也麻木了一般,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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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簡單的查看了她的情況後,迅速把她推進了產房,迷糊見似乎聽見醫生們在說什麼胎位不正,需要剖腹。
她要生了嗎?
她就要和她的兩個寶寶見面了嗎?
可是時言怎麼辦,周強只給了她半個小時的時間……
她身體越來越沉重,巨大的疼痛好似把她全身的力氣都抽乾了。
她只記得巨大的白光突然在上空亮起,隨着一陣刺入的疼痛,她的意識開始模糊。
……
米國紐城的快速路上,陸遲淵把車子開的飛快。
他已經讓譚明訂上了最快的航班,距離飛機起飛只有不到一個小時,他必須拿出全力的速度才能趕上這班飛機。
此刻的米國正處於深夜,路上幾乎看不到的車輛,太過空曠的路況本就容易讓人犯困,更別說他被長時間的回憶佔用了大量的精力,本就是靠意志力強撐着在駕駛車輛了。
就在這時,一道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時夏。
他趕緊把電話接起,然而對面傳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好,請問是陸先生吧?”
“是我,您是?”
“是這樣,時小姐在搭乘我的車子時,突然臨產,我現在已經把她送到顏江市婦幼保健院了,她手機裏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您的電話,麻煩您幫忙聯繫一下她的家屬可以嗎?”
陸遲淵神色一緊,整顆心“砰砰”的狂跳了開來。
她要臨產了,她的預產期不是還要半個月?
他就要當爸爸了?!
“陸先生?”
沒等到陸遲淵的回覆,對面好心的司機師傅開口詢問。
“我就是她的家屬,謝謝您,我馬上安排人去醫院!”
話音剛落,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直直的照了過來,陸遲淵擡眸纔看見迎面而來的大貨車。
他想要轉動方向盤,可已然來不及……
隨着“砰”的一聲巨響,兩車相撞的,大車直接衝下路十幾米才停下來,陸遲淵架勢的那輛跑車更是直接被掀翻。
電話這邊的司機師傅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意識到不對。
“陸先生?你還好嗎,陸先生?”
沒有任何人迴應。
他皺了皺眉,又道:“需不需要幫您叫120?”
仍舊沒有迴應。
他嘆了口氣,也只好先掛斷電話,繼續往下翻時夏的通訊錄,找到拍在第二的時言,他把電話打了過去。
紐城野外的路邊,車身碎了大半的跑車裏,爬出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隨着他的挪動,草地上被拖出一條粗深的血痕。
但他似乎察覺不到疼痛一般,一直爬到跌落在草地上的手機前。
手指觸碰到手機,卻再沒力氣把它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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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力地看着電話被掛斷,他的身體也終於支撐不住,徹底地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