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禾小心翼翼地將一顆顆肥碩的蘑菇均勻鋪展在竹篾編成的曬網上,它們如同被鍍上了一層金邊,散發着淡淡的土香與自然的清新。
這兩天的陽光格外出衆,正是晾曬的好時機,冉禾心裏盤算着,待這些蘑菇曬乾後,便能妥善收藏進她的祕密空間裏,那裏,是她的寶藏庫,藏着無數可能與希望。
與此同時,村長邁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臉上烏雲密佈,彷彿隨身攜帶着一場即將來臨的風暴。
村長媳婦察覺到丈夫的異樣,心中的疑惑如藤蔓般瘋長,不住地詢問,聲音裏夾雜着關切與不解。
“怎麼樣了?冉禾有沒有答應讓我們也參與?我想着,憑我的手腳麻利,一天摘個上百斤蘑菇輕輕鬆鬆,那就是日進斗金啊,一兩銀子一天,一個月累計下來,足足三十兩銀子呢!老劉,想想這些銀子,我們餐桌上的葷腥豈不是能翻倍增長?”
她沉浸在美好的設想中,絲毫未覺察到村長的臉色愈發陰沉,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
最終,村長壓抑的情緒如同火山爆發,一聲怒吼打破了家中的寧靜:“夠了!冉禾沒有同意,她不願意接受我們採摘的蘑菇。”
這番話如同晴天霹靂,讓村長媳婦瞬間炸了鍋。
“什麼?!她不同意?!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小禾,還有人敢不給村長面子的?老劉,你得給她點教訓看看!”
她的如意算盤落空,心中懊惱不已,焦慮得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四處轉圈。
“有什麼用!我連威脅的話都說盡了,她若真的不收,難不成我還真能把蘑菇強塞給她?說到底,還不是顧家的人對孩子太苛刻,才逼得冉禾分家獨過。直接讓顧家的人去說服她不就得了!”
村長將滿腔怒火遷怒於無辜的顧家人,而此時的顧家人尚且渾然不知,如同待宰的羔羊,揹負着莫名的罪名。
“這可不行,老劉,你得想辦法。這樣的好機會,我們絕不能錯過。”
村長媳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眼看着白花花的銀子卻無法收入囊中,那份焦灼比割肉還要痛苦。
“放心吧,我已經有了對策。聽說冉禾要上山挖草藥,我就派人去後山搗亂,既然我們挖不成,冉禾也別想安生。總有一天,她會來找我低頭求助的。”
村長這番陰冷的話語讓媳婦心底涌起一絲不安,這計策是否太過狠辣?萬一激怒了冉禾怎麼辦?
“可是,草藥和野草我們又怎能分辨得清?要清理整片山的草藥,怕是非得全村的壯勞力一起動手不可,他們會願意嗎?”
她的顧慮並非多餘,內心深處,她更希望能與冉禾和平協商,何必要走到如此劍拔弩張的地步,相互退讓一步不好嗎?
思量片刻,她提出了新的建議:“老劉,不如這樣,今晚上我去找吳母,讓她幫忙勸說冉禾接收大家的蘑菇。萬一冉禾還是固執己見,我們再動員大家去後山的事情。你看如何?”
面對妻子的提議,村長權衡之下也只能暫且答應,只要能達到目的,讓顧家人出面也在所不惜。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在小禾迅速蔓延開來,村民們個個摩拳擦掌,村長媳婦的精打細算,旁人也同樣心知肚明。
這樣的好事,只需半天工夫,賺的錢就能超過男人們在鎮上辛苦打零工數日的所得,試問誰能無動於衷?
尤其是小狗蛋今天滿載而歸,兩大筐蘑菇在村中引發一陣不小的轟動,更重要的是,冉禾真的兌現了承諾,給足了錢。
還有人親眼見到小狗蛋夜半三更買回了一隻肥美的老母雞,這無疑是對財富增長最直接的證明……
要不是依靠着那些在晨露中悄悄生長,帶着泥土芬芳的蘑菇,一枚枚辛苦蒐集後換來的銅板,哪能輕易將那豐滿羽翼的老母雞這般珍貴之物納入囊中。
而自打顧家那一夜之間如流水般消失無蹤的錢財,使得本就緊巴巴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往日裏雖稱不上豐盛,卻也溫飽無憂的生活,一下子變得捉襟見肘。
餐桌之上,原本偶爾作爲點綴的野菜與醃菜,現今卻成了每頓飯不可或缺的主角,就連平日裏孩子們最愛的、帶着金黃色脆皮的鍋貼,也成了奢望,不再有半點剩餘。
“吳母姐,你丟的那些錢,可找回半分?我說啊,要不還是去報官處理吧,你藏得那麼隱祕都能被盜走,那小賊怕是對你們家的情況瞭如指掌,說不定是哪個知根知底的人下的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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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桃花趁着夕陽西下,用過晚膳的悠閒時光,踱步至吳母家門檻,名義上是串門聊天,實則心中暗藏着幾分幸災樂禍的窺探。
二人之間的姐妹情誼,外人看似深厚無間,實則在吳母風光時,關桃花總覺自己稍遜一籌,心中難免憋着一口氣。
而今,吳母家境逆轉,不再炫耀子女的成就,關桃花終於等到了“翻身”
的機會,與吳母對話時,語氣中自然多了幾分自信與強硬。
“報官的事,還是算了。家裏被翻了個底朝天,卻沒留下半點線索,官老爺們來了也是瞎忙活一場。況且,咱們顧家歷來行事端正,真要是驚動了官府,怕是會讓人誤以爲是我家出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那名譽受損可就難以挽回了。”
提及報警,吳母滿是抗拒,既然錢財已失,除了強嚥下這口氣,似乎別無他法。
“哎,你今天沒出門可能不知道,冉禾那丫頭正在忙着收蘑菇和木耳,甚至還讓村裏的小狗蛋幫忙採摘,據說價錢給到了一斤十文錢,這事兒已經在村裏傳開了,人人議論紛紛呢。”
聽到這消息,關桃花內心不禁泛起陣陣漣漪,儘管往昔她對冉禾頗有微詞,總認爲離開了顧家庇護的冉禾定會過得朝不保夕,就等着看她的笑話。
卻不料,冉禾不僅未陷困境,反倒是手頭寬裕到開始做起收購的買賣,日日餐桌上還能見到葷腥。
“啥?!”
吳母對此顯得一臉愕然,心中首先浮現出的念頭便是冉禾究竟在搞什麼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