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丹心第十九8

發佈時間: 2024-10-14 12: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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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裏斷了,下一張紙在旁人手裏,魏無羨問道:“怎麼害死的?”

 那位家主卻唯唯諾諾,魏無羨不客氣地把他手裏的紙拿了過來,掃了一眼,終於知道爲何看過的人都面露難以啓齒之色了。品書網 .

 紙所寫內容,實在令人不堪——這位斂芳尊將自己的親生父親牢牢綁住,祕密找來了二十多名老醜的□□,命她們輪番陣,直到金光善以這種醜陋至極的方式死去。

 事後,金光瑤自然將這些□□盡數殺死滅口了。然而,其一名老妓頗爲機靈,被刺了兩劍,流血雖多,卻強忍疼痛裝死不動,等掩埋她們屍體的人離開才從土裏爬出,直奔外地逃命去了。信後附了這名老妓如今的住址,明言可隨時查證。

 原先拿信的那人道:“老宗主金光善再怎麼說,也是他的親生父親,若這件事是真的……可是……”

 江澄道:“令人作嘔,毛骨悚然。”

 另一人揚手道:“呵呵,這兒還有更令人作嘔的!”

 這封長信揭露的第二個祕密,便是金光瑤的夫人秦愫與其獨子之死。

 衆所周知,金光瑤是金光善之子,秦愫則是跟隨金光善多年的部下秦老宗主的女兒,可謂門當戶對。金光瑤從來不曾與除妻子以外的任何女人有過曖昧,因此旁人盛讚斂芳尊與其父大爲不同,感嘆秦愫覓得好姻緣。多年以來,這二人都是玄門百家之恩愛夫妻的代表,相敬如賓。曾育有一子金如松,性情溫順,夫妻都對其疼愛有加。然而阿松幾歲時被一名與蘭陵金氏有嫌隙的家主毒害,不幸夭折,金光瑤悲怒之下將該家族連根拔起,爲子復仇。但秦愫傷心過度,自此以後,再未能有所出。

 這封信卻把這個表象徹底打破了。歐陽宗主不可置信道:“這是真的嗎?金夫人,秦愫,她……她是金光善和部下妻子私通所出?!”

 “恐怕多半是真!金光善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連秦夫人侍女和當初接生秦愫的穩婆的證詞都有,假不了!”

 “秦老宗主跟隨了金光善多少年啊,竟然連自己老部下的妻子都要染指。這個金光善!”

 這可當真是一樁驚天的醜事。也是說,金光瑤和秦愫,這對夫妻根本是一對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更可怕的是,信附的侍女證詞寫道,金光瑤在成親之前知道了這個祕密。

 算金光善記不清秦愫是誰的女兒了,可秦愫的母親秦夫人卻不會忘。她心惶恐,在大婚之前,悄悄去找過金光瑤,吐露了一些內情,哀求他想辦法取消婚事,萬萬不可釀成大錯。

 然而,金光瑤明知秦愫是自己親妹妹,還是娶了她。他要在蘭陵金氏站穩腳跟,非得有秦愫父親這位堅實的岳丈給他助力不可。不光娶了,還生了孩子。秦夫人很痛苦,但又不敢對旁人說出,患心疾而亡,臨終前才忍不住向心腹侍女傾訴一番。

 魏無羨低聲對藍忘機道:“難怪他當初在密室對秦愫說,‘阿松必須死’。”

 他的兒子恐怕根本不是別人暗害的,而是他自己下的毒手。近親兄妹所生之子,十之*會是癡呆兒。阿松死時剛好才幾歲,正是幼子開蒙的年紀。孩子太小時旁人看不出來什麼端倪,可一旦長大,會暴露阿松與常人不同的事實。算會不會懷疑到阿松父母的血緣來,若是生出一個癡呆兒,旁人都未免會對金光瑤說三道四,指指點點,說是因爲他帶了娼妓的髒血纔會生出這種孩子之類的風言風語。

 反正,無論如何,金光瑤都不需要留着一個很可能是白癡的兒子。殺了阿松,栽贓給與蘭陵金氏有過嫌隙的家主,然後以給兒子報仇的名義,光明正大地討伐不服他的家族——雖冷酷無情,卻一箭雙鵰。

 告密信條理分明,列出了種種證據,還附了幾位人證的住址,可供查證。最後筆鋒一轉,慷慨激昂地表示,寫信之人也是無意間救了一位證人,才逐漸將真相一一揭露的。雖然金光瑤如今如日天,但他實在不願讓這個道貌岸然的敗德之徒繼續欺騙衆人,因此將他所做之事都披露出來,往各大世家都送了一份,請諸位家主務必小心此人,當心他的笑裏藏刀、兩面三刀。

 所有人傳閱完畢之後,都花了一點時間來消化。聶懷桑愣愣地道:“……這送信的人是什麼來頭?”

 一位家主道:“不管是什麼來頭,有一件事可以確定:他是一位義士,絕對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附和聲聲:“不錯!”

 魏無羨道:“這寫信之人人力財力物力都不缺,搜查證據,尋找人證,到處送信還附贈一批名貴的藥材,絕對來頭不小。不過,義士?這可未定。這封信,他給秦愫也送了一份,直接導致了秦愫金麟臺自殺。如果真的只是想披露金光瑤的真實面目,爲什麼不一開始送往各個世家?”

 立即有人反駁:“送信之人怎麼想得到會釀成這樣的悲劇?”

 幾名年長的女修則道:“秦愫真可憐啊。”

 “當初我還羨慕她呢,心說真是命,出身好,嫁的也好,金麟臺的不二女主人,丈夫一心一意,誰知道,嘖嘖。”

 一人狀似很懂地道:“所以看去很美的表面,背後往往都是千瘡百孔的。”

 魏無羨心道:“恐怕秦愫正是因爲無法忍受旁人這些聽似同情憐憫、實則津津樂道的碎語閒言,所以才選擇自殺的吧。”

 藍忘機又看了一遍信,道:“信所寫,頗多存疑。”

 藍啓仁道:“何處存疑?”

 魏無羨道:“那可多了。如,秦夫人對女兒親事心惶恐,爲什麼不去找金光善,讓他下令取消婚事,而要去找金光瑤?再如,金光瑤此人膽大心細,縝密謹慎,怎麼會沒確認那找來的二十名□□確實已死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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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家主怫然道:“這便叫做天恢恢,疏而不漏。”

 魏無羨微微一笑,不再說話了。

 他知道,在這片羣情激奮之,沒人聽得進去他的話,也沒人會仔細考慮他的疑惑。再多言幾句,發表不同意見,旁人說不定又要開始針對他了。若是在十幾年前,他根本不會理會別人針對不針對他,想說什麼說什麼,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可如今,他已經懶洋洋的沒什麼興趣非出這個風頭不可了。

 於是,廳內衆人一浪高過一浪的聲討開始了:

 “當初金光瑤是靠討好赤鋒尊和澤蕪君才能一步一步往爬,否則他一個娼妓之子,何以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沒想到這人如此忘恩負義,喪心病狂,兩位義兄都遭了他的毒手,唉!只盼澤蕪君萬萬不能有什麼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