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厲司丞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左傾是故意假裝成精神病人?
牧野心中騰起怒火。
左傾怎麼能這樣欺騙他?
厲司丞觀察着他的神色,淡淡的說了句:“你現在心裏只有憤怒,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感動?”
牧野瞳眸沉暗,眉心緊擰,整個人周身的氣息都是逼仄的。
“我爲什麼要感動?”
當初如果不是她突然瘋了,他根本就不可能一直留在京城。
“牧野,我跟鳶鳶現在很幸福!而你也跟左傾結婚了,可以說,我們四個人的人生都已經成了定局!”
牧野捏緊手指。
他並不認同厲司丞的話。
這世界上原本就沒有什麼成了定局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那麼一開始他們就不會折騰離婚兩次。
只不過,他已經答應了秦鳶,以後要斷掉。
他對秦鳶的這份感情,已經成了阻礙秦鳶得到幸福的絆腳石。
他喜歡秦鳶,真心希望她能夠得到幸福,所以,他會控制好自己對她的情感。
厲司丞掀眸,將他眼中的神色盡收眼底,繼續說下去:“牧野,徹底忘記秦鳶吧!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的身邊有朋友,有我這個合法的丈夫。”
“那你今天約我出來又是什麼目的?”
“只有你真的將秦鳶忘記了,左傾才能夠真的爲婷雨捐獻骨髓!”
牧野放在腿上的手攥的越來越緊。
當一個人走進了心中的時候,怎麼可能輕易說忘記就忘記的?
“如果你覺得很難,那麼,我可以介紹一個心理醫生幫你一下。”
牧野眉心跳動的厲害,怒目圓瞪:“厲司丞,做人要不要這麼自私?”
“算我請求你!如果現在你說讓我斷手斷腳,只要能救我的女兒,我都會不假思索的答應!可偏偏,現在需要的是骨髓!”
厲司丞的眼圈通紅一片,因爲隱忍着巨大的傷痛,他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粗重。
“我全身上下無數的骨髓,可以隨時給我的女兒!可惜,這些骨髓不能配型成功!”
牧野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浮動着的淚光,也覺得心口痛的厲害。
“我會回去跟左傾好好談談的!”
“謝謝。”厲司丞站起來,衝着他鞠躬。
牧野回酒店的這一路上,心緒複雜。
他坐在車裏,抽了兩根菸,方纔舒緩了些心中鬱積着的悶氣。
用房卡開了門,房間裏安靜至極。
他狐疑的環視了一圈,輕聲喚:“左傾?”
沒有迴應!
他以爲左傾或許是在睡覺,於是大步走到了主臥。
推門,牀單平整,依舊沒有人。
牧野拿出手機,調出她的號碼,回答他的只有機械的女聲。
他就要離開,忽然看到了牀頭櫃上放着的紙條。
【我出去散散心,什麼時候回來,暫時不清楚!你不用給我打電話了。】
牧野的心驟然就沉了下去。
他立即打電話去機場,想要查清楚左傾去了哪裏。
等了很久,沒有查到左傾的訂票記錄。
他眉心擰起,難道是坐火車?
又查了一下各種訂票軟件,依舊還是沒有任何收穫。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他不得不讓自己公司的電腦高手去定位左傾的位置。
大概三小時後,牧野終於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左傾去了京城附近的一個溫泉山莊,他立即開車過去。
當他出現在左傾的面前時,左傾沒有一絲一毫的開心。
他抓住她的手腕,不管不顧的拽着她回了房間。
“牧野,你鬆開我!你弄疼我了,你知不知道?”
她穿着拖鞋,被他這樣拽着走,腳步有些踉蹌。
牧野鬆了些力道,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你一直以來都在裝瘋?”
左傾的眼底快速的掀起了一絲絲的波瀾,但很快又被她很好的掩飾住。
她擡眸,勾着紅脣,似笑非笑的睨着他:“厲司丞一定把什麼都告訴你了吧?”
牧野未置可否。
“你說我這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突然就把自己活得這麼的悲哀,這麼的卑微啊?”
她的聲音很平靜,好似在說着別人的事情。
然而,每說出一個字,都好像化作了最鋒利的刀子,毫不留情的扎進了他的心裏。
他忍住越來越清晰的痛,緩緩開口:“我昨天已經跟你說了,說到做到,我會忘記她!”
她呵笑一聲,“你會嗎?”
“我會的!”
“牧野,你別騙我了!也不要爲了哄我爲秦鳶的女兒捐骨髓而說出一些好聽的話來!你我之間的感情裏,我一直是那個卑微的,但我突然就想清楚了,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聽聞她這話,牧野的心急速下墜。
他眸眼猩紅的盯着她,“左傾,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牧野!”
左傾不知道究竟是這溫泉山莊太過靜謐,讓她一直仿若置於油鍋之中烹炸的心臟歸於平靜,還是突然就茅塞頓開,難得的竟然想通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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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求你做的事情,跟你願意爲我做的事情,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你明白嗎?”
牧野喉結微微滾動了兩下。
“我會努力。”
“太遲了。”
“左傾!”牧野有些急切。
她在他的眼中,並不是一個十惡不赦,心狠毒辣的女人,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難道,愛一個人,真的會將自己變成十惡不赦的模樣嗎?
牧野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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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他望着她,心中百千話語,卻愣是說不出口。
左傾去了衛浴間,“我之所以來這裏,是想要靜一靜!很顯然,你在這裏,打攪到了我。”
想到小小的婷雨此刻正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如果繼續耽誤下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移植時間,他的心口用力的拉扯了好幾下。
“左傾,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這般哀傷啊?”左傾的眼神嘲諷至極,“不知道的還以爲婷雨是你跟秦鳶的女兒呢!”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尖酸了?”
左傾望着他,明明眼睛裏都是憤怒,可她卻對着他扯出一抹笑。
“據說,每個人的心裏都住着一個惡魔,而恰恰,這段時間,我心裏的惡魔出現了!”
“你——”
牧野的眉心狠狠的跳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