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牧野臉上漸漸流露出來的詫異以及憤怒，左傾竟然覺得心裏特別的解氣。
“你醉了！”牧野上前去，就要扶着她回房間，卻被左傾用力推開。
“我沒有醉！我清醒的很！”左傾對着他扯出一抹特別嘲諷且愉悅的笑容，“我很開心！非常開心！”
“你到底想要什麼？”牧野凝着她，聲音已然沉了下去，“或者我再說的清楚一些，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去醫院！”
左傾的心口用力拉扯着，呼吸也變得有些紊亂。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好像都被抽走似的。
她緩緩道：“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
“你只要去醫院，只要能救婷雨，我可以如你所願。”
靜！
幾乎靜可聞針。
左傾忽的笑了。
她的笑透着極致的悲傷，戳着自己的心口，身子搖晃着，“我沒想到，向來驕傲的我，竟然有一天也會活的這麼的卑微！我不會去捐獻骨髓，你也沒有必要強迫自己！因爲沒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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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她這樣堅定的話語，他的心驟然就沉入了谷底。
“左傾！”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牧野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左傾眼神嘲弄，掙扎的越發厲害。
“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好不好？”他的聲音異常的沉，也拔得非常高。
她的表情有些怔然，好半天，才嗤笑一聲。
“我剛剛說的難道還不夠明白嗎？”她豎起一根手指，戳着牧野的心口位置：“你這裏，一直裝着秦鳶，你別以爲我不知道！當初你爲了化解我跟秦鳶的矛盾，你不得不娶了我！可你自始至終都沒有真的將我放在心裏，把我當成是你的妻子！”
牧野的眸色暗了暗。
喉間好似堵着什麼東西，他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牧野，我是個向來說話算話的人，我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任何人都改變不了！”
這話，她說的很慢，眼神清明，沒有半分醉態。
牧野知道，她並不是在開玩笑！
“左傾，算我求你了！”
“牧野，現在如果我讓你拿一把刀子扎進自己的心臟，你是不是也會毫不猶豫？”
牧野不清楚。
然，他的沉默看在左傾的眼中，卻根本就已經是默認。
她用力斂眸，眼中的哀痛也隨着消失不見。
呵！
他竟然如此愛秦鳶，甚至愛屋及烏。
之前她想要利用骨髓來得償所願，跟牧野做一對真正的夫妻，然而，今時今日，她發現，根本就不可能。
不是他做不到，而是她不願意接受。
向來驕傲的她爲什麼要得到別人的憐憫？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施捨。
一點點的拂開牧野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她嘴角揚起令人心痛的笑容，“我這個人向來說到做到！不會救，就是不會！”
牧野整個人呆在原地，像是被冰凍了一般。
明明小小的婷雨可以不用承受這些痛苦的！
卻因爲他，連累了她！
牧野枯坐在沙發裏，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煙。
房間裏，左傾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暗沉的夜，雙手捏的緊緊的。
牧野推門，試圖進來。
然，她已經從裏邊將房門反鎖。
“左傾，我們再好好談談好不好？”
左傾沒出聲。
“我知道我讓你失望了！但是，你也知道，一旦對一個人動了心，就很難忘記！我不想在我沒有忘記秦鳶的情況下，違心對你做那種事情！”
聽着他這話，左傾的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弧度。
他可真的是說的冠冕堂皇啊！
她來到門口，用力開門。
對上她那雙充滿控訴以及怨憤的眼睛，牧野的心口用力拉扯了數下。
“左傾，從今天開始，我會努力的將秦鳶忘記。”
“你真的能忘記嗎？聽說秦鳶出事，你還不是立即衝上前去？牧野，你現在是我的丈夫，不是秦鳶的！她有丈夫的，不管出了什麼事情，她的丈夫會陪在她的身邊！”
牧野沒說話。
“我累了，你也早點休息！”
她說完，又將門用力關上。
牧野看着那扇砰然關上的門，又是一聲重嘆。
太陽終於慢慢的從地平線升起。
牧野幾乎徹夜未眠，想着要如何才能夠讓左傾答應去醫院進行檢查。
他看了眼時間，去廚房做了早飯。
左傾走出房間，嗅到了一股馨香，疑惑的皺眉。
“我做了你喜歡喫的煎蛋吐司！”
“呵！”她嘲弄的笑了一聲，“爲了秦鳶，你還真的是什麼都能做！”
“左傾，能不能不要這樣尖銳了？我答應你，只要你去醫院，我們就離開這裏，你想要去哪裏都可以，我再也不會管秦鳶的事情。”
左傾眉心微動，將信將疑的看着他，似乎在糾結着他這句話的真假。
“我們先喫早飯吧。”
她默了默，終究還是坐到了餐桌前。
牧野的廚藝非常好，又做的她喜歡喫的煎蛋吐司。
她慢慢的喫着，順勢暗暗觀察着他的神色。
他的眼圈下一片清淤之色，看起來，昨晚一晚上沒睡。
是爲秦鳶的女兒發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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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她覺得眼前的煎蛋吐司一點都不美味了。
看着她將刀叉放下，牧野擰眉，“怎麼了？不合口味？”
“牧野，你真的沒有必要這樣討好我！”她雙手環抱於胸前，眼神清冷的盯着他。
“是你說的，想要做真正的夫妻，難道一對正常的夫妻不是一同喫早餐嗎？”
左傾的眼神忽閃了兩下。
“如果你不喜歡，我下次再做其他的！”
“牧野，如果你不是爲了秦鳶的女兒，你可能會做到這種程度嗎？”
要知道，自從兩人登記結婚後，牧野一直早出晚歸。
如果不是她時常等着他晚上回來，可能兩人一天都碰不上。
這種生活，不是左傾心心念念想要的。
“我之前確實沒有考慮到你的想法跟感受！給我點時間。”
“好！”
左傾忽然的一個字，非但沒有讓牧野懸着的心落下，反而還懸的更高。
“你真的認同？”
“我之前給了你時間去適應，去習慣，現在，你也總要給我時間去接受你的改變吧？”她翹了一下嘴角，“其實，宿醉的人，第二天最好喝一杯蜂蜜水！很明顯，你並不怎麼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