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刑就在殿外不遠處執刑。
笞杖落於皮肉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墨擎挨着脊杖之刑,愣是一聲不吭,緊咬着下脣,硬扛過去了。
待從刑凳上下來。
他嘴角已是浸出絲絲血跡,狹長的眸子裏沒有任何情緒。
他掙扎着試圖起身,卻直接癱軟在地,靠着小廝攙扶,才勉強能挪動幾步。
見他此般模樣。
月流鈴櫻脣微彎,勾起一抹極其好看的笑容。
她這才從袖下取出一個小白瓷瓶,素手輕輕捏着它,邁着盈盈小步過去了。
“你來做什麼?”
眸子裏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
墨擎原本平和的臉色驟然黑沉下來,他狹長的眸子微眯,裏面迸發出濃烈的恨意,警惕地盯着來人。
瞧此人對自己恨之入骨。
月流鈴就好似沒看到般,輕扭着腰肢,來到他的跟前,遞出手中的小白瓷瓶,輕聲笑道,“九皇子不必緊張,我只是履行方纔的承諾,給九皇子送金瘡藥來了。”
墨擎掃了眼她素手的裏的東西,濃眉緊鎖,沒有伸手接過。
轉而擡眸將視線重新放回她的臉上,緊緊盯着她含笑的鳳眸,冷漠地開口,“勞月二小姐費心了,本皇子用不着這些東西。”
“你受得可是脊杖之刑,若是不好好養着吶,會落下病根子的。”
話落。
月流鈴直接將金瘡藥塞進他身邊的小廝手裏。
隨後對着墨擎安慰道,“九皇子,你也別太難過,僅僅這二十脊杖,就抹清了你對月家兩個女兒的虧欠,你其實不虧的。”
這番話,月流鈴明裏暗裏地帶着嘲諷。
若是按照當朝的律令,他糟蹋了重臣家兩個女兒,完全可以要了他的命。
只是聖上還是憐惜他這個兒子,只小懲大誡。
聽到月流鈴這句話。
墨擎眼中的恨意更濃,卻是緊抿着薄脣,一言不發。
“如今我們也和離了,自此以後,你我二人再無瓜葛。”頓了頓,月流鈴好聽的嗓音繼續響起,“不過,念在我們曾經是夫妻的份上,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
“我姐姐和丁世池的關係那般好,三天兩頭地就往丁家跑,竟然能拉攏她舅舅幫你,說不準吶——她和丁世池之間,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呢。”
“至於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你的,恐怕也難說,如此想來,九皇子你真的是好可憐吶。”
這番話,是墨擎萬萬沒料到的。
他終是擡起狹長的眸子,冷聲說道,“你休想玷污裳兒,裳兒冰清玉潔,善良賢惠,她絕對不是這種人!”
“是不是,九皇子去好生查查不就知道了。”月流鈴聳聳肩,一臉地無所謂,“反正九皇子願意幫別人養孩子,也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聽到這話。
墨擎突然冷靜下來。
若是換作以前。
他定是會拼了一身的傷,也要護着心上人。
可這女人出口的這一席話,不無道理。
丁家那個丁勤,突然願意盡心盡力地幫助他,這其中必有蹊蹺!
見墨擎一言不發。
月流鈴心裏卻是很清楚,這顆懷疑的種子,算是在他心裏種下了。
目的達成,月流鈴便準備轉身離開。
卻在轉身之際,突然想到什麼,再次開口留下一句話,“九皇子若是想要借丁家的勢,何不直接娶了丁尚書的女兒,丁麝蘭。”
話落。
她便轉過身子。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墨擎看着女人離開的瀟灑背影。
琢磨着方纔她口中的那席話,心中駭然。
這邊。
月流鈴領着淺黛和璽寶。
就要回大殿去找父親。
卻在半道碰上月姵裳扭捏的身影。
只見她一隻手插着腰,在桃竹的攙扶下,緩步往蘭悠殿的方向去。
想必,她這是準備去找九皇子。
月流鈴本想直接視而不見。
哪知,卻被後者給喚住了。
“哎喲我的好妹妹,在莊子上住了四年,真是連膽子也練得大了,就像那農婦似的,如此潑辣地要和九皇子鬧和離。”
“此事鬧得人盡皆知,如今你還帶着個拖油瓶,日後哪家的男子還敢娶你喲。”
說話間。
月姵裳還明裏暗裏地掃了眼一旁的璽寶。
璽寶被這人如此說。
他頓時嘟着個小嘴兒,整張小臉蛋兒氣鼓鼓的。
他肉乎乎的兩隻小胳膊插在腰上,高仰着腦袋,一副小大人模樣,出口的語氣卻奶裏奶氣的,“要你管!”
“嘿,你個小野種!”
被一個小奶娃兇了,月姵裳再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暴露本性。
她惡狠狠地瞪着小孩兒,好似馬上要將其撕了。
月流鈴本是在一旁看戲。
孩子卻被人如此說,她直接怒了。
她將璽寶護在身後,勾起櫻脣,譏笑地開口,“姐姐還是莫要輕易動怒爲好,若是你肚裏的胎兒不小心滑掉了,那可就不太好了呢。”
對上月流鈴眼中的譏笑。
月姵裳心裏更氣。
卻因爲一時氣急攻心,牽扯得肚子也有些痛了。
怕賤人的話成真。
她心裏一慌,當即捂着肚子,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
她狠狠瞪了月流鈴一眼。
再也不理會這個賤人,直接繞過她離開了。
璽寶被人說。
小臉蛋兒上還掛着些委屈。
月流鈴掃了眼殿內,幾人還在議事。
她趕緊蹲下身子,輕聲地安慰孩子。
殿內。
月生海一直就四年前,自己的小女兒在大佛寺的遭遇心懷芥蒂。
既然璽寶不是九皇子的骨肉,小女兒也已經和九皇子和離。
當日的事情就必須給出一個交代。
他勢必要揪出幕後的策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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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找出真正傷害女兒的兇手!
否則此事若傳了出去,難以堵悠悠衆口。
聖上爲穩住朝臣。
還在和他解釋着。
“月愛卿儘管放心,朕一定會派人查明大佛寺那日的事情,也定會還令女一個真相。”
對於此事。
聖上也是頭疼。
事情已經過去四年,想要再從頭查起,那更是難上加難。
見着朝臣似是還不滿意。
聖上繼續開口說道,“就派大理寺那個年輕有爲的蕭政去辦,他是蕭遠山老將軍的義子,此人頗有一番才能,若是他親自出馬,很快就會查明當年的真相。”
得到這個結果。
月生海這才滿意。
他拱着雙手,恭敬地說道,“臣謝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