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蘇子衿的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看着她那幾乎想要將她破開來看個一清二楚的急迫,南宮秋月卻依舊顯得不緊不慢的淡笑道:“本宮方纔已經同公主說過了,本宮是南楚的皇后,南宮秋月。”她的回答無疑讓蘇子衿怒起,可未等她開口,南宮秋月卻悠悠的從手裏的魚食袋子裏抓出最後一小把魚食,轉身繼續往池子裏一點一點撒去,看着不斷聚集過來奪食的斑斕錦鯉,淡淡的繼續道:“無論
我過去是誰,現在我就是南宮秋月,沒有什麼可質疑的。
至於公主口中所說的一切,是我也好,不是我也罷,又能怎麼樣呢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也已然發生了,但不管怎麼樣,對於公主你來說也沒有壞處不是嗎人活一世,所見所聞都不過是冰山一角,九流一毛,即時只是這一點兒裏事也不是件件都能弄得清楚明白,你的清楚,未必是真的清楚,你看到的,也未必是真實的,你看不到的,未必就是不存在的
。
所以,人活着,日子過得太平就好,何必去打破沙鍋問到底呢。
人呢,要糊塗些才快活,就像這池子裏的魚,有食,只要無毒就會喫下去,何必去管這上面撒下魚食的人是誰呢,更何況,我撒也是無心。公主也是聰慧的,應該也知曉,我對你沒有惡意,對任何人都沒有,不管你心裏懷疑的一切是不是我引起的,你現在活着,景王活着,女兒雙全,生活和睦平安纔是最重要的,至於你想要知曉的,我
唯一能告訴你的是,我所做的所有都是爲了皇上。”
南宮秋月的話聽上去似什麼都沒有回答,可蘇子衿卻聽明白了,她已然把能說的都全部告訴了她,至少是她能夠說出來的。
她告訴她,人活一世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整個世間並不僅僅是她看到的,遠比她所見得大的多得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還存在許多她不知曉卻存在的地方。
就如同她的重生,宋醫女的穿越,若是沒有經歷過又怎麼可能知曉,又怎麼可能去相信,又怎麼可能經歷這不同的人生,那麼南宮秋月或許也是如此,她經歷的,發生的,是她們所無法知曉的。
她的重生,宋醫女的穿越,都是因南宮秋月而起,但不過就是意外,她們是那池裏的魚,而南宮秋月是上面無心撒食的人,寓意她上更上一層的,也許,就是張真人口中掌管世界的仙人。對於她們的意外,南宮秋月沒有害她們的心思,蘇子衿也看得出來,這麼多年下來,南宮秋月對她如何,心裏明鏡一般,而這一次,若非她出手,也許君故沉一輩子都不會恢復記憶來,昨日那一關他
們也過不去。
說到底,她一直都在幫她,或明或暗,所以,無論這背後蘊藏了什麼,都是她不能知曉,但卻不會與她有壞處的事,所以,她最好糊塗的好。
而南宮秋月,至始至終,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蕭落淨。“我明白了,我相信娘娘對我沒有壞心,但最後我還是想要問一句,你憑一己之身違背了天輪,我雖不知你到底是如何做的,但張真人說過,會遭到報應,你就不擔心嗎”南宮秋月這一己之力幾乎可
以說是打亂了整個世間了,她的報應到底有多重,蘇子衿難以想象,
“報應”南宮秋月將手裏最後的一點兒魚食撒乾淨,明朗的笑着轉過身來。“我的報應早就已經報應在身了,還有何好擔心的”“已經報應在身了”蘇子衿驚錯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南宮秋月沒有任何的變化,如今她身爲南楚的皇后,碩大的後宮蕭落淨只要她一人,膝下育有太子,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的美好,報應在哪裏難道是
她所不知曉的“有時候,禍也是福,只看你如何看了,好了,景王好不容易恢復了記憶,當該是好好一家人團聚的時候了,莫在這多耽誤了,回去吧。”南宮秋月不想蘇子衿知曉的過深,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轉身便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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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順着轉過身,看着南宮秋月端莊離去的背影,蘇子衿原本想要說的話停在了喉嚨裏,耳邊響起她的話人呢,要糊塗些才快活。
罷了,無論她的報應是什麼,如今的她看起來快活便就是了,她也該放下這些也許永遠都追尋不出一個完完全全清楚的真相,活在當下,就好。
擡起頭,迎着陽光,揚脣一笑,皆是釋然。
釋然了所有,這回去的路上蘇子衿覺得時間過的是格外的快,一眨眼的功夫軟轎就已經停在了馬車前,只是從轎子裏出來,眼前的這輛馬車卻已經不是她來時的馬車裏,而是府裏那輛上好落音木打造
的馬車。
一看就知曉是誰來了,她的嘴角無奈又高興的勾起一絲笑意,不言語的由着一直笑着的冬梅扶着她上車。
鑽入車內,還不等她擡眼,君故沉就拉住她的手往前一拉,她整個人一下子就撲進了他的懷裏,被他抱了瓷實,一點兒都動彈不得。
“衿兒心情很好,看來是有問到自己想知道的了究竟是什麼事,倒也說給爲夫聽聽。”君故沉的臉傾下一分,星辰般的眼眸看着蘇子衿彷彿完完全全把她看了個透徹。
“什麼都瞞不過你,不過這事不能與你說,女人之間的祕密,說不得。”蘇子衿俏皮的一眨眼,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了,該知道的她知道了,深究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改變,所以,不想讓君故沉知曉。君故沉似也明白這事他知曉不知曉都沒有什麼影響,也不繼續深問下去,只是點了點頭,壞笑道:“好吧,不過作爲衿兒有事瞞着我不同我說的懲罰,今日得讓我喫幹抹淨,我已經問過親王妃了,只要
我不過度的用腿,衿兒主動的話就完全沒有問題。”
“你怎麼問她這些”蘇子衿是羞罵起來,他怎麼能去問宋醫女這事呢,那宋世美也是,明知曉他的性子還同他說這些,豈不是苦了她嗎。
“怎麼就不能問這些了,問這些才正常,她也說了,這事不能憋着,我憋了五年了,可要憋壞了,衿兒可莫讓我憋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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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君故沉耍賴一般的將蘇子衿託着腰抱起讓她正面坐在自己的腿上,感受着身下這堅挺透着熱度的某物,蘇子衿臉不由得紅了起來,聽着他那委屈的口氣也不忍拒絕。
可就在這眼見着蘇子衿就範下來,君故沉好不容易就要得逞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還不等反應就聽到外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父王,母妃。”車門打開,簾子才撩起一絲就聽到了君思甜甜糯糯的聲音,蘇子衿頓時翻身而起,落座在旁邊。這才落座下來,君思和君念兩個小傢伙就跑了進來,君思一下子就鑽進了蘇子衿的懷裏,撒嬌道:“昨夜我夢到母妃和父王了,醒來找不見,聽說父王進宮來接母妃了,我和君念就跟着趕來一起接母妃
了。”
“君思非要鬧着來,我也沒辦法。”君念走上前,對着君故沉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可君故沉卻看透了這小子眼底藏着的得意,分明他出門的時候叮囑過他,老實的看着君思,這小子明明可以卻偏偏依着君思,分明是同他作對。
只可惜,這小子還嫩了點
君故沉伸出手一把將君念攬入懷裏,笑得和藹道:“沒事,父王正想着你們兩呢,一家人一道回府更好,這五年來父王都沒能指導你的功夫,等會回府今日好好指導指導你。”
聽上去這話是那麼的溫馨,可只有君念才知曉,這一雙手抱着他有多用力,那他口中說出的指導二字又有多咬牙切齒,心裏不由得有些後悔壞了他的事了。
可惜,沒有後悔藥吃了。
瞧着這兩父子之間的明爭暗鬥蘇子衿忍不住笑起來,抱着君思擡手撩開窗簾看着外面正好的陽光,笑更是由心裏漫出來。這一場意外的重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