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回府
“這個太監瞧着眼生啊，剛從外面進來的？”
耳邊是季讓含笑的聲音，顧君卿隔着衣物放在自己腰腹上雙握的手一頓，心上忍不住猜測，莫不是被這廝發現了什麼，纔會問這麼一個白癡問題。
她沒擡頭，因爲這時候她作爲一個‘太監’，不適合開口。
身前的李元笑的無懈可擊：“是啊，新來的，咱家也是喜歡這小子的機靈勁，這不，讓他出宮買一些好玩意給皇上解解悶兒”
季讓聞言點了點頭，見李元身後的太監除了剛開始行禮時必要說的恭維客套話外，自始至終也就沒有在吭過一聲，低着頭，沒能看見正臉，他也不強求，所以只能看見這小太監精緻好看的下巴還有小巧的鼻尖。
心裏有漣漪略過，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幾不可查的彎起一輪弧度：
“那便走吧，莫讓皇上等急了，不說了，我也該進宮面聖去了”
話落，季讓最後瞥了眼李元身後那人之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緊接着李元將人帶出宮門，在門口候着，直到看不見顧君卿的背影后這才轉過身回皇上那邊。
“什麼事？”
齊勻瑾這個時候總覺得心情不愉，自顧君卿離開宮中就開始了，但沒有表現出來，此刻看着這不請自來的傢伙，語氣低沉，隨後將手中剛讓人端上來的桃花釀給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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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眼沒有什麼情緒，只是淡漠的看着底下站着的季讓。
季讓擡頭看着上方正中央淡着一張臉看着自己的皇上，溫潤的眸閃着光，嘴角生來掛着三分笑，他垂下眼，輕聲稟明來意：
“據說沈國公身邊的華伍死了，還是在風月樓以那等衣不蔽體的姿態死在了一個下等姬子的房裏”
齊勻瑾一頓，聽完他這一番話，他擡起眼，瞥向他：“嗯？”
是讓他繼續說的意思。
季讓勾脣，眼裏帶着幾分假笑：
“華伍是沈國公底下掌管着不少人，這次他死了，沈國公自然不會放任不管，反而要追查到底，只不過現在也不知道爲什麼最後將懷疑的目光放在了微臣這裏……”說到最後，他臉色不變，依舊是翩翩貴公子的溫潤模樣，低聲淺笑道：
“就是不知道沈國公底下的人怎麼查的，竟然懷疑微臣，難不成是查的過程裏，發現是微臣底下的人動了什麼手腳不成？”
聽着這意有所指的話，難不成是在懷疑他派人將華伍給殺了？
齊勻瑾皺眉，深邃如星的黑眸情緒深不見底，嗓音好似帶着幾分疑惑般：
“哦？難不成季相是在懷疑朕派人殺的？”
季讓將視線放在地上，長長的睫羽遮住了某種情緒：
“微臣不敢”
齊勻瑾可不信這話，只是嗤笑一聲，隨後臉色猛地冷了下來：
“華伍之死自然和朕沒什麼關係，季相放心便是，至於沈國公爲什麼會懷疑你，那得看你露出什麼馬腳，或者被其他人給利用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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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你爲什麼將目光放在朕這裏，或許還需要季相解釋解釋”
季讓擰眉，如果真的是皇上命人在背後將華伍給殺了，那麼現在他不應該這等反應，甚至連答非所問混淆視聽都沒有，只是一口回絕，很顯然，皇上也不至於騙自己，如今被皇上這麼一反問，他纔回過味來。
難不成他被人耍了？！
這麼一想，他脣立即抿了起來，笑不出來了。
齊勻瑾看他這表情就猜到了，只不過他沒有笑，想的卻是：“是有人故意讓沈國公將目光放在你身上，然後在使法子讓你懷疑我，爲的就是挑撥離間？”
這般想着，他也說出來了。
季讓蹙眉：“如果真如皇上所言，那他們又有什麼目的？”
齊勻瑾揚眉，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他嘴脣一勾，似乎是在笑，隨後冷然的丟下一句：
“朕又不是百事通”
季讓沒在說話，似乎在想措辭。
然而視線卻出現了白色衣襬，衣襬用金線繡成的一片片竹葉，清冷而淡雅，繡師針腳細密又精巧，幾乎沒有任何線頭，像是畫上去般，這種出神入化的繡工也就只有尚衣宮裏的繡娘們纔會有的。
他仰起頭，見是齊勻瑾從上方下來，現在正擰着眉，仔細的往自己臉上瞧。
季讓沒懂，只覺得皇上如今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帶着明晃晃的若有所思，以及…一絲嫌棄。
“……”
他一頓，有些不明所以，像是想到什麼，季讓開口，開口，故作隨意道：“方纔臣剛入宮時碰見了李公公還有他身邊新收的徒弟，叫什麼來着許是我沒聽到，所以不知道，想着這新收的小太監長的倒是挺標緻的”
這個時候齊勻瑾剛剛轉身，正好背對着他，沒讓季讓看見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暗色。
他知道這是季讓的試探。
面不改色的側過頭瞥他一眼，眼神帶着幾分漫不經心，亦是滿臉隨意的說了兩句：
“的確標緻，畢竟李元這人，向來只收好看的小太監爲自個兒徒弟”
像是沒聽出對方試探，或者說季讓知道齊勻瑾向來對這種小事不放在心上，更何況出現的只是一個小太監，見皇上對這個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他也不好多問，萬一猜錯了皇上惱了可不好，於是他轉眼又把話題扯到了另一個。
在皇宮裏待了不過一個時辰，季讓便衝皇上說告退了，畢竟待久了怕是又流出些奇怪的流言。
只不過在走之前，他又看了眼剛來不久，此刻正站在齊勻瑾身邊伺候筆墨的李元身上，他的身後沒有了方纔的那個小太監。
季讓忍不住搖頭，難不成他認錯了，不是顧君卿那廝回來了嗎。
夜深了，季讓抿脣，揮袖離去。
據安王回京不久，在俞城待了差不多半個月的顧將軍也在今日一早趕回了京城。
她回京時低調，城中百姓完全不知道她顧將軍幾時回，也不知她是如何回來的，不像安王回來時，一回京就滿城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