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嬤嬤老臉一僵,嘴角抽搐了半晌才後知後覺的叫慘:“這這這…這可是要送進宮給成貴人的白玉瓶!您怎的將它撞碎了!”
“這可怎麼辦呀!哎喲!”
沈嬤嬤一拍大腿,又怕又怒,嚷嚷過了才擡頭給了餘十九一道憤怒的眼神,“餘格格!您說您在這當口橫衝直撞個什麼勁兒!如今闖了大禍,打碎了東西,豈不是白白牽連奴婢與您一道倒黴!”
餘十九被她吵的頭昏,可也知是自己撞了人,打碎了東西,也不好甩鍋給別人。
首要道個歉吧,餘十九低了低頭,道:“沈嬤嬤,對不住,我沒注意腳下的路,這瓶子…”
餘十九看了一遭碎成了幾瓣的殘渣,默默吞下了還能不能修好這樣的蠢話。
只說:“既然被我撞碎了,我也不推諉,要不我與你一道去見福晉,看這瓶子值多少銀子,我賠。福晉要罰,我也認,不牽連你,成嗎?”
見餘十九說的情真意切,沈嬤嬤表情好上了許多,可她腦子裏卻千迴百轉,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算計的笑意。
“咳咳咳…”她清了清嗓子,道:“您這麼有心,不願牽連奴婢,奴婢倒也能爲您出個主意。倘或餘格格願意賠錢嘛,此事也不是不能善了,咱們福晉是一等一的寬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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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嬤嬤聲音越說越低,她湊近了餘十九一些,賊眉鼠眼的說着小話。
“奴婢是府裏的老人了,福晉一向信任奴婢,不如就由奴婢將此事兒攬下,您將錢銀給奴婢,保管要賠的數目要少的多。”
說完,沈嬤嬤衝着餘十九擠眉弄眼,竭力暗示着自己的意圖。
餘十九面無表情的掃過她,心道怎麼這些奴才連賠個東西,都想從自己這裏賺差價?
餘十九嘆了口氣,“沈嬤嬤,是不是我平日裏出手大方,很好說話,大家都拿我將傻子看?”
“啊?”沈嬤嬤愣了下,然後被餘十九盯的老臉緋紅,只好又尷尬的咳了兩聲,換了說辭。
“哎,奴婢就那麼一說,也是爲您節約銀子嘛,您若不願意就算了唄。”
說完,她頓身下去收撿碎渣,又朝地上淬了一口唾沫,又開始哀嚎:“哎喲哎喲,活不成啦,打碎了貴人的寶物瓶子,要被打死了…”
“別嚎了。”餘十九耐着性子勸了一句。
可誰知沈嬤嬤變本加厲,越嚷越厲害。
餘十九攥了攥拳,怒吼道:“我讓你別嚎了!”
她從袖裏摸出大把珍珠,撒潑似的朝沈嬤嬤扔去,“不是要錢嗎!不是看我好欺負嗎!給你給你!都給你!”
“都瞧我是個傻子,都當我好欺負!他騙我,她騙我,連我就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也要騙我!”
餘十九毫無察覺自己滿臉是淚,像個被搶了玩具的小孩兒,有些窮兇極惡,卻又有些可憐。
沈嬤嬤被砸暈了,哪裏顧得上餘十九在罵什麼,轉了個彎就去撿那些珍珠。
“哎喲喲,可不得了,不得了…這些可都能換成銀子金子啊…”
餘十九是習慣性的往袖子裏放珍珠,平日裏也沒個定數,今日一口氣扔了個乾淨,氣也出了一大半了,抹着眼圈轉身便走了,也忘了要去找七福晉請罪的事兒。
過了半時辰,沈嬤嬤顫巍巍的跪在七福晉面前,訴說着餘十九是如何橫衝直撞,是如何的不講道理,又是如何的不管不顧,撒手而去。
“也不知誰惹了那位格格生氣,從賞花落出來,黑着那張臉喲,像誰搶了她銀子,將奴婢手裏端着的瓶子撞碎了便跑!”
沈嬤嬤說到那處,還配合着手上動作,語氣也抑揚頓挫的,頗有些說書的天賦。
七福晉看着殘渣,卻勾着脣微笑,慢聲道:“想來餘格格是在賞花落受了什麼刺激吧。新梅,去將餘格格請過來。”
“是,奴婢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