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半山的口中,趙聿準知道自己娶的王妃是江禮的女兒,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立齊氏爲後,反而將明媒正娶的王妃置之不理。
如果是江禮犯下滔天大罪,這時候江禮早就被問罪了,不會只是被他抄家。
很多矛盾,趙聿準有很多困惑。
齊褚寒此時心裏卻越來越不安,誰也沒有證據證明江禮勾結趙則明,他那時候只想將江家置之死地,偏偏皇上還要對江家心存仁慈。
如今陷入這樣的困境,他反而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這次……臣沒有發現江禮。”齊褚寒說。
趙聿準沉吟片刻,“朕受傷之事,暫時別傳回京都城。”
齊褚寒聞言神色僵住,他已經讓讓沛年快馬加鞭趕回京都城,將皇后娘娘接過來了。
“臣聽皇上一直在找小窈,以爲您是要找皇后娘娘,所以……”齊褚寒還是先坦白,免得齊皇后來了之後,反而惹怒皇上。
趙聿準峻眉一挑,“你是說,皇后叫小窈?”
齊褚寒額頭冒出心虛的汗水,他咬着舌尖控制語氣,“以前家父帶着我們在外走商,不好叫皇后閨名,便起了幾個小名。”
這含糊其辭的說法,讓趙聿準心頭更是有些厭煩。
“杜呦呦是你的表妹,如果皇后的小名是小窈,那杜呦呦的小名呢?”趙聿準又問道。
齊褚寒心頭大怒,杜呦呦這個醜八怪,她果然冒認自己是就是小窈,還想靠這種手段攀爬高位,她簡直是癡心妄想。
“臣從來沒聽說杜呦呦有小名。”齊褚寒說。
趙聿準看不見且失憶,他憑對小窈的記憶和直覺,認爲杜呦呦就是小窈。
“高半山,杜呦呦呢?”趙聿準問道。
“回皇上,杜姑娘去煎藥了,奴才這就去把杜姑娘叫過來。”高半山說。
“不必,朕可以等他。”趙聿準聲音不自覺地溫柔下去。
這時,唐時深來稟話了。
趙聿準讓他進來。
“說一說,趙則明如今的情況。”趙聿準既然已經清楚自己的狀況,那最先要解決的,是躲在山裏的趙則明一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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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趙則明的感覺很複雜。
和他不同,趙則明是先帝最喜愛的孩子,一直帶在身邊教導,而他的母妃一開始是得寵的,後來不知因爲何事,先帝徹底厭棄她,他也成了人人可欺的皇子。
爲了生存,他很早就入伍,靠着軍功一點點積累聲望,在他十五歲那年,突然被身邊最信任的人背叛,他差點就死在邊境。
他查過了,是趙則明收買了他的人。
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他是怎麼從趙則明手中奪下帝位,他現在還沒想起來。
“趙則明受了重傷,被廖松他們帶走了,臣也找到他們的所在地,只是他們的據點在半山腰,易守不易攻,只憑我們這幾百人,只怕難以攻克下來。”唐時深說道。
齊褚寒冷聲說,“如果攻不下來,那就放火燒山,他們在山上,總會逃下來的。”
這是最殘酷的方法,他們不清楚那個寨子裏有什麼人。
唐時深皺眉,“聽說那原本這是個村落,是趙則明帶人逃去那裏之後安定下來,如果放火燒山,可能會傷及無辜村民。”
“他們既然收留趙則明,就該想到後果。”齊褚寒說。
“未免太殘忍了。”唐時深仍然不同意以火燒山。
齊褚寒皺眉不悅地說,“唐世子太婦人之仁,如果當初沒有先下手爲強,如今就該是我們躲在山裏。”
“杜姑娘來了。”高半山在門邊說道。
江宜夕端着冒煙的藥走進來,“皇上,該吃藥了。”
帳內劍拔弩張的氣勢突然僵住。
“你怎麼去親自煎藥了。”趙聿準聲音柔和地說。
“該要什麼樣的藥,我才清楚。”江宜夕只當沒察覺到他們幾人之間的氛圍,只想趕緊讓趙聿準把藥喝了,她可以退下。
趙聿準聞到苦澀且熟悉的藥味,嘴角露出淺笑,“朕還記得這個藥,上次朕不肯喝灑了一地,大半天都是這個藥味。”
江宜夕的眼神微微一變,這是治療他的失明,有幾味藥的確是幾年前給他用過的。
“藥都是一個味。”江宜夕苦笑說道。
“你們都先下去吧,小窈留下就行。”趙聿準說,“加派援兵,等援兵到了再商議。”
唐時深聽到皇上並沒有同意以火攻山,神色一鬆,“是。”
齊褚寒目光陰沉沉地盯着江宜夕,“呦呦,皇上是萬金之軀,你不可粗手粗腳冒犯皇上。”
剛要走出營帳的唐時深詫異地回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齊褚寒。
“皇上,我若是哪裏做得不好,您一定要告訴我。”江宜夕直接對趙聿準說。
趙聿準只覺得乖巧的小貓突然就帶上爪子要撓人,“你很好。”
江宜夕擡眸看向齊褚寒,笑眯眯地說,“大表哥可以放心了,皇上沒有不滿的。”
“……”齊褚寒沒想到她還敢當面問皇上這樣的話。
恃寵而驕嗎?
她哪來的資格,哪來的姿色。
要不是皇上在這裏,他已經開口將她罵醒。
看着齊褚寒憋着一口氣離開的背影,江宜夕嘴角微微勾起。
“你跟齊褚寒的關係不好。”趙聿準肯定地說。
“也許我不討喜吧。”江宜夕嘲諷地道,“皇上若是見到我醜陋的樣子,大概就明白了。”
“我並非以貌取人之輩。”趙聿準無奈地說,“你爲何不肯承認你就是小窈。”
江宜夕想讓高半山來喂藥,卻發現高半山也離開了。
“皇上,喝藥吧。”關於小窈的話題,她真的不想再提了。
趙聿準伸手要去接藥,將她的雙手一起包裹在掌心。
她的手又小又軟,他有片刻的失神。
“皇上喝藥之後好好休息,最好不要勞神了。”她剛纔聽到了,他們想要去攻打趙則明的山寨。
那個寨子裏還有很多普通老百姓,真的打起來,受牽連的只會是他們。
“我記得你會彈琵琶,我覺得心煩意亂無法入睡,你能不能……”
“這裏沒有琴,我去找找有沒有別的。”江宜夕嘆息,他現在最重要就是休息,不然要不好恢復視力和記憶。
對於他的要求,她只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