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宛卿等待了半天,沒有等到他的迴應,這才擡頭看了過去。
她也是第一次主動邀請戰夜燼與自己一同出遊,更是鼓足了勇氣,卻沒想到男人盯着她出了神。
戰夜燼壓下心頭亂七八糟的想法,眉眼低垂,一時不語。
他的這番沉默反應讓溫宛卿心裏也忍不住緘默。
溫宛卿突然想起,每逢朝中有重要的日子,百姓與宮中舉天同慶,身爲戰王的戰夜燼,勢必要帶着羽林軍,在皇城中巡邏。
朝中與宮外,皆是滿滿的熱鬧氣氛,人多眼雜,若是沒人盯着,怕是會容易出事。
再加上戰夜燼的性子,也並非是喜歡湊熱鬧的,溫宛卿估計他心裏是不想去的。
溫宛卿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輕輕嘆了口氣,仔細想來他們二人都很少一起過節。
戰夜燼的嘴脣動了動,半天都未曾說出來話,看向溫宛卿的眼神可謂是頗爲複雜。
她能夠邀約對於他來說,當然是求之不得!
他之所以往年要去巡邏護城,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爲溫宛卿以前不喜歡戰夜燼,更別說想和她一起過節了。
之前“每年佳節倍思親”的時候就是溫宛卿情緒最差的時候,各種逃脫手段層出不窮。
戰夜燼無奈只好自動請命去護城巡邏,給予溫宛卿緩和時間,以至於巡邏一事成了戰夜燼的慣例。
可是今年不一樣了,溫宛卿居然想和他一起過節!
看他沉吟,溫宛卿只當戰夜燼公事要緊,怕不能成事。
“我知道你要去巡邏,但是這公事也不是非你不可呀……戰夜燼,我今年想讓你陪我一起過節嘛……”
溫宛卿忍不住拿出殺手鐗,她挽起袖子,將一雙藕臂伸到戰夜燼面前,皺眉哭訴,“你看你上次都把我掐成這樣了,也沒道歉二話不說直接跑了,偷偷跑去軍營也沒有跟我說,還我等你等了那麼久!我都還沒有跟你要補償呢……你還不陪我去……”
其實戰夜燼本來就想和溫宛卿一起,只是反應慢了些。一看溫宛卿伸胳膊就更是下意識心疼不已,順着她的手臂看去。
溫宛卿本就生得白皙,原本消下去一些痕跡的皮膚,此時依然能看到先前的青青紫紫,在白皙的皮膚上面異常刺眼。
戰夜燼瞳孔一縮,溫宛卿昏迷的當天他慌了神,只顧逃避,自責地走了。所以一時間沒有看清全貌,所以也就不清楚她到底遭受了怎樣的痛苦。
可是如今……
可想而知溫宛卿精緻刺繡的衣裳下面,藏着怎樣的傷痕。
更別說當時那日的情形該是怎麼樣的慘狀。
戰夜燼!你真該死!
溫宛卿一看戰夜燼的模樣,就知道戰夜燼已經知道錯誤了。
她也忍不住揚起嘴角,故作俏皮,說:“你日後可要好好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怎麼能連自己的夫人也打呢?打夫人的人最讓人瞧不起了!”
溫宛卿說話的時候帶着濃烈笑意,也並無其他心思,手指更是輕輕地撫摸着戰夜燼的頭,像是在安慰一個小孩兒一樣。
戰夜燼喉結上下再次動了動,雖然知道溫宛卿是故意說玩笑安慰自己,但他還是迫不及待地表態,
“先前都是我不對,我一定會改……”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暴脾氣又覺得這句話沒什麼說服力,就止住了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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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夜燼伸手捉住了溫宛卿縮回去的胳膊,撩開衣袖。
戰夜燼眸色一暗,眼尾染上心疼的殷紅,帶着一絲薄繭的手輕輕地摩挲着溫宛卿的青痕,帶着顫抖。
他喑啞出聲,微不可聞,“疼麼……”
說完自己已經不忍地別開了頭,一滴淚水落在他的手背上,啪嗒一聲,震耳欲聾。
戰夜燼自嘲一笑,怎麼可能不疼……
“疼的……”溫宛卿看到戰夜燼那番模樣,心裏也跟着疼了一下,立馬湊過去捧住他的臉頰,親親他的脣,神色認真,“這樣就少疼一點點啦……”
“要是戰夜燼明天再陪着我,就更……”溫宛卿捧着戰夜燼的臉還要再親,已經被戰夜燼扣住了後腦勺,所有的話都悉數消失在脣齒間,“唔……”
戰夜燼眼眸裏水光閃爍,她都這樣了,居然還一心爲他着想,又叫他如何不受震動。
戰夜燼儘量剋制自己的喜色,想了一想,“只是這護城巡邏一事……”他還是得好好找個可靠的人交接一下,免得出了什麼紕漏。
“姐夫,我!我!若不然我替你巡邏吧?你和姐姐去好好玩一玩……”
馬車外面的溫盛裕突然出聲。
恰逢溫盛裕聽到他們二人的交談,忍不住湊上去接了一句。
溫盛裕的話讓二人愣在原地,他們差點忘了馬車外面還有人。
溫宛卿更是恨不得鑽到地裏去,剛纔對戰夜燼說的那些情話只怕都被自己弟弟聽見了!
戰夜燼倒沒覺得有什麼,只是出聲詢問,“你去?”
“是的,姐夫!給我一次機會吧!”
溫盛裕年紀也不算小了,溫晟驍與戰夜燼像是他這麼大年紀的時候,早就已經出了名。
那可是京城少有的鮮衣怒馬,俊朗少年。
如今溫盛裕也已經到了這個年紀,雖然不如他們二人厲害,可也該想着早點建功立業。
如今溫盛裕又進入了國子監,正是大展宏圖的好時機。
“這倒是個好法子。只是小裕沒經過事,怕沒有經驗。若不然這樣,白天的時候你帶着他去巡邏,讓他熟悉熟悉,等到了晚上,你就把事情全部交給他。可好?”
“姐姐說的很對,姐夫不如就白天帶我,晚上的時候好好陪陪姐姐,你們都已經好幾日沒見面了,想必有很多話要說!”
溫盛裕恨不得他們二人現在就一起出去,目光更是灼灼盯着戰夜燼。
戰夜燼看了看馬上的少年,在心裏忍不住感嘆了一句,溫盛裕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着實令人感動。
“你也是時候需要歷練一番了,不過我可不會因爲你姐姐的緣故而對你放水。”
溫宛卿笑了,這就是答應了的意思。
溫盛裕也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在馬上行了一個軍禮,稱呼也變了,“喏,戰王殿下!”
溫宛卿道,“明天就是真君誕辰,時間緊任務重,你們不若這就去熟悉軍務,早去早回。”
其實她是藏有私心的,溫盛裕早點熟悉軍務,戰夜燼就可以早點解放,兩人明天就有更多獨處的時間。
溫盛裕下意識看着戰夜燼,似乎在徵詢他的意見。
戰夜燼皺眉,“那你……”
溫宛卿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你們去吧,就幾步路而已,我可以自己一人回去,不必擔心。再說了,有這麼一大隊侍衛們保護我,不會出事的……”
溫盛裕略微有些愧疚:“我一定爭取早點熟悉,讓姐夫多多陪着姐姐!”
“無妨,你有上進的心是極好的。”溫宛卿轉頭就對戰夜燼笑道,“王爺,你們先去吧。”
戰夜燼點了點頭,這才從馬車上下去,跨上戰馬崇淵,隨後依依不捨地走了。
溫宛卿的馬車緩緩前行,獨自一人到達永安侯府的大門,剛一下車就看到白雪飛撲過來,“小姐!”
之前去太子行府,情況緊急,就沒有帶着白雪去。
白雪看到溫宛卿獨自一人,心下難受,“戰王殿下他爲什麼沒來,難道戰王殿下真的不要他們家小姐了嗎?!”說着已經紅了眼眶。
溫宛卿正想解釋,只聽一聲嘲諷。
“喲,看看這是誰呀?我們永安侯府嫡女溫宛卿怎麼一人灰溜溜地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