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胭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男人冷漠的一句話,讓她從腳底冷到心臟。
江胭面如死灰的臉落在宋逾白眼中,他胸腔涌起怒意,
剛剛不是還很強硬的跟她說想要項鍊會自己買,現在不想喝酒又來求他?
既然要靠自己,那他倒要看看靠她自己,到底喝不喝這杯酒,
江胭沒再做多餘的反應,她沒有猶豫地端起酒杯,仰頭一口氣灌了下去,酒液順着她優美的頸間曲線,點點滑落到鎖骨上,性感至極,盛祁陽一雙狹長的鳳眼緊緊鎖着女人,目不轉睛,也把她猩紅眼底的點點晶亮看了去,她很難過?
嚥下最後一口酒,江胭閉上了眼睛,眼尾悄然滑落一滴淚,被她用手背很快抹去,快到差一點宋逾白就沒捕捉到。
她哭了嗎?宋逾白的心臟又開始了那種悶悶的鈍痛,他發現自己最近心臟這種莫名的疼痛感很頻繁,大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江胭放下酒杯,衝着盛祁陽淡淡一笑,脣邊的梨渦乍現,美得不可方物,又因爲喝了酒,臉頰和皮膚都泛着粉紅色,她本身皮膚很白,這樣看起來,她整個人像是個脆弱的瓷娃娃,好像碰一下會碎,眼尾紅紅的,看起來很委屈,但是面上卻又不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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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剛剛被迫灌下一杯烈酒,現在卻依舊雲淡風輕,只有江胭自己知道,胃裏已經快被灼燒感燙出個大洞,她彷彿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內臟被絞在了一起,瘋狂滲血。
盛祁陽盯着她,說不清是什麼情緒,只是看到她胡亂的擦掉眼尾的淚水,突然心頭一跳,這個女人似乎和他聽到的喝想象的有些不一樣,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幽幽開口,
“江小姐真是好酒量,”
“是啊,江胭是挺能喝,傳聞啊,溫氏的工作室許多合作項目,都是江胭喝來的呢,”
席媛的一席話讓在場兩個男人都誤會了去,
宋逾白從剛剛她舉杯喝酒開始就深皺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過,聽了席媛的話,他不禁又回想起那次趙志平的事,
“呵!自作聰明。”
江胭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起,她頭腦發暈,渾身冒着冷汗,男人的諷刺像是刀子紮在她身上,
盛祁陽看她那張漂亮的小臉突然就失去了生機,慘白得不像話,他動了動脣,想說些什麼,終究沒說出口,
江胭輕聲對在場的三個人說,
“我有些不舒服,先去二樓休息一下,失陪了,”
說完轉身離開,步伐有些凌亂,清瘦的背影看起來很單薄,
宋逾白沒說什麼,他有些躁鬱,不知頭緒,想跟上去看看,腳步還沒邁出去,就被席媛喊住,
“逾白,我去看看江胭吧,剛剛喝了挺多酒,我去照看她,”
宋逾白猶豫了下,點點頭,
“嗯。”
二樓靜悄悄的,宴會要開始宣佈宋慕竇靜雲訂婚的消息了,賓客都彙集到宴會廳,這會兒樓上客房都空了,江胭站在樓梯口仔細辨認着手中從侍者那裏拿來的房卡房間號,身後突然有人叫她,
“江胭,”
回頭看,來人正是席媛。
她慢悠悠地一步一步踏上臺階,此時二樓只有她們兩個人,四周很靜,
很快,席媛站定在她面前,挑眉笑了笑,
“怎麼?喝多了?”
江胭不想與她多說,轉身想要離開,卻又被她叫住,
“江胭,你知道我懷孕了吧?”
江胭停住腳步,回首,站定,沒有說話,
“呵!你知道。”
席媛肯定地說着,
“江胭,你可真能忍,這孩子是逾白的,你也知道?”
“知道,”
對於江胭過於淡定的表現,席媛有些不滿,
“這件事終究是我對不住你,但你知道,逾白愛我,那晚喝醉之後一直叫我的名字,還要跟我回老宅,情到深處,一切事情都是順水推舟,我也反抗過,畢竟你們結了婚,可他壓着我一遍一遍…”
“夠了!”
席媛沒說完的話被江胭冷聲打斷,她成功的在江胭臉上看到了痛,憤怒,和悲傷,當然還有被擊潰的落寞。
她嫉妒三年前江胭偷走了宋逾白的那段時光,索性宋逾白已經不記得她,否則,她還真不知道如今要怎麼對付這個勁敵。
“你到底想說什麼,”
江胭瞪大了雙眼,帶着些怒意的問她,
席媛慢悠悠地靠近她,眼神帶着些輕蔑,
“江胭,你要是識趣,就趕緊帶着你母親離開廬城,躲去個沒人能找得到的地方,別在這裏討逾白的厭,他很厭惡你你知道嗎?出差他有向你報備過嗎?有帶你參加過圈內兄弟聚會嗎?介紹過他的朋友給你認識嗎?就連出差滑雪,他也只陪我,就算知道我懷孕了,也沒有要我打掉孩子,而你呢?”
江胭雙目猩紅,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一直沒有說話,
“三年前,你懷孕了,他卻突然失蹤了,你看,你的孩子,悄無聲息的懷上,再悄無聲息的沒了,他都不知道呢,”
再提三年前那個孩子,江胭徹底怒了,細指掐進掌心,面色冷凝,
“你就不怕我告訴他真相嗎?”
席媛大笑,抱着手臂態度散漫,
“你說啊,看他會不會信?他可是不記得你了呢,你還有三年前的證據嗎?哦,對了,還有你那個外公,”
提到外公,江胭渾身緊繃,當年她孩子被打掉,被莫婉卿找到後送到醫院搶救,恢復後再回家,外公已經躺在屋子裏,身體都硬了,後腦勺是從樓梯滾下而流出的血,已經乾涸……
“你肯定很疑惑,你曾經那些畫稿怎麼會出現在我之前的畫展上?呵!當初我派人去你外公家搜查,你那個老不死的外公非要逞強阻攔,我的人不小心失了手,一把把他推了下去,老東西命還挺硬,那樣都沒死,又被我的人在頭上補了兩棍,才嚥了氣,真是晦氣,”
江胭想過許多種可能,卻從沒想過外公居然在生前遭受了這樣的毒打!
她氣得渾身發抖,手心漸漸收緊,對席媛的恨意到達了頂點!她的外公,對她總是慈愛包容,從小就帶着她一起種葡萄種鬱金香,愛倒騰花草心地善良的外公,竟被席媛就這樣害死!
向來平和的她眼中突然迸發出洶涌的恨意,她痛苦的大吼出聲,
“席媛,你該死!”
伴隨而來的是席媛的尖叫和肉體滾落樓梯的聲音,沒錯,江胭推了席媛一把,但她震驚在原地,她根本沒有用力到會把她推下樓梯的程度!剛剛她出手,眼睜睜看到席媛自己藉着慣性往後退了兩步才踩空摔了下去,
聰明如江胭,她瞬間明白自己中計了!
樓梯口旁邊一間的客房門卻突然被打開,出來的人是江胭許久未見的翁嵐,她手中拿着手機,神色有些驚慌。
很快,席媛的痛呼聲引來了一樓的賓客,宴會廳剛剛纔宣佈完宋慕和竇靜雲訂婚的事宜,這邊就立刻嘈雜起來。
賓客們紛紛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間,宋逾白也聽到了席媛的聲音,他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快步過去,就看到令人震驚的一幕,席媛一臉痛苦的躺在樓梯口的地上,顯然是從樓梯上摔落的,更令人心驚的是她身下的那灘刺目的鮮血,
宋逾白趕忙脫了西裝外套裹住她,上前把她抱進懷中,擡眸看向了站在二樓的江胭,江胭表情愣愣的,似乎還沒完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席媛在宋逾白懷中,臉上因爲失血而蒼白,
“逾白,孩子,孩子!”
宋逾白沉聲安慰她,
“沒事,別擔心,馬上送你去醫院,”
剛要起身,席媛指着江胭,痛哭失聲,
“是,是她,是江胭,把我推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