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真是好大的威風。”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月流鈴眉頭一凝,朝門口望去,就見墨擎一身青墨色長衫,負手朝自己走來。
“不知九皇子是何意?”月流鈴故作不知,勾脣問道。
“你纔回府第一日,春湖苑便鬧出人命,你可還將我放在眼裏?”墨擎聲音冷下幾分,眉頭微蹙,面露不滿。
他掃了眼一旁的刑凳,上面沾滿了血跡,青磚也因爲血的融入,成了墨青色,幾個下人正在匆忙擦拭。
這是他給姵裳精心準備的院子,就這樣被糟蹋了!
“丫鬟不懂事,偷了主子的東西,按照府中規矩,理應杖斃,我身爲九皇子妃,自當是要爲九皇子分憂,清理門戶。”月流鈴冷靜地笑笑,眼底不動聲色閃過一絲嘲諷。
春湖苑死了人,這個女人還笑得出來,墨擎氣得手指發顫,負在身後的拳頭是緊了又緊,恨不能立刻將這個賤人撕碎!
半響後,墨擎才壓制着狠意吐出一句話,“下人犯錯,自有嬤嬤懲戒,你不要做這般惡毒之人,我更喜歡溫婉可人的女人。”
聽到這話,月流鈴輕輕垂下眼眸,長睫毛一顫一顫地在下眼瞼留下一片陰影,莞爾笑道,“我知道了,九皇子。”
見女人低眉順眼,變得聽話,墨擎心裏的氣憤消散了不少,臉上隱隱掛着一絲滿意的笑。
再裝模作樣敲打了女人幾句,他才借事離開。
月流鈴望着他的背影,臉上的柔情陡然消失,面色變得冷淡。
她面無表情掃了眼一旁的玉蘭花,冰清玉潔,好生諷刺,他的心上人手段可比她“惡毒”太多了!
這邊。
墨擎走到門口,一個小傢伙迎面撞上他。
“沒長眼睛?”墨擎氣急敗壞,今兒個總是有人招惹他。
“參見九皇子,璽寶不小心頂撞了九皇子,還請九皇子見諒。”見到威嚴的面孔,素心趕緊垂下頭賠禮,隨後拉了拉璽寶,“快叫爹爹。”
璽寶卻只是睜着圓溜大眼睛目不轉睛盯着眼前的人,抿着嘴怎麼也不肯出聲。
墨擎看了看眼前的小孩兒,再回頭看了看春湖苑,頓時明瞭,眼中是難掩的厭惡。
這便是那賤人在外生下的野種,和她一樣,不懂禮數,讓人厭惡!
墨擎沒有理會一大一小兩人,邁着大步直接離開了。
高大的人影走了,璽寶心裏委屈,甩開素心姨姨的大手,跑進春湖苑,直找孃親。
“娘,方纔璽寶碰到他了,可是他好凶好凶,璽寶不喜歡他,不想讓他當爹爹。”璽寶撞進孃親懷裏,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大眼睛紅紅的,裏面滲滿了淚珠,好生可憐。
月流鈴不知發生了什麼,從素心口中才知,方纔他們和墨擎在門口碰上了,而且墨擎很不喜歡璽寶的樣子。
看樣子,是墨擎的眼神嚇壞了璽寶,小孩子雖然什麼都不懂,但好壞還是能分得清的。
她心痛地拍了拍孩子,輕聲安慰道,“璽寶乖,不哭不哭昂,他不是璽寶的爹爹,璽寶也不用喜歡他。”
“可是……”小傢伙從孃親懷裏出來,看着孃親的眸子,噘着嘴道,“可是,璽寶不認他做爹爹,璽寶是不是就沒有爹爹了。”
“我們的璽寶以後會有爹爹疼,而且爹爹是要保護璽寶的,教璽寶認字練武功,璽寶的爹爹會絕世武功,他很高大英俊,他會對璽寶很好很好,璽寶別難過了,好不好?”
看到小傢伙眼睛都紅了,月流鈴可心疼壞了,趕緊從空間裏拿出玉清膏抹在璽寶眼眶周圍,以助消腫。
璽寶聽到孃親的話,小手兒撫着下顎,一副小大人模樣,認真思考。
半響後,才糯糯道,“那爹爹就像師傅那樣,師傅會絕世武功,還很高大英俊,他對璽寶可好了,以後師傅就是璽寶的爹爹!”說到這裏,璽寶沒那麼難過了,一臉小傲嬌。
月流鈴被小傢伙說的笑了,她低聲笑笑,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師傅也算半個爹,就讓璽寶這麼認爲好了,免得小傢伙整日裏都纏着她問爹爹的事情。
這些事情都說開了,璽寶不再糾結,又讓孃親和素心姨姨陪着他玩兒。
院子裏時不時響起歡聲笑語。
一個時辰後,被月流鈴派出去的淺黛回來了。
“皇子妃,九皇子出府去了,一路往西,和一個女子進了醉月樓,看樣子像是月尚書之女,月姵裳。”淺黛立在主子跟前,垂着頭,將今日之事和盤托出。
月流鈴坐在桌旁,靜靜看着眼前的淺黛,這些事情她並不意外。
爲證明淺黛的衷心,她故意將其派出去打探消息,淺黛也着實沒讓她失望。
“月尚書未出閣之女,和九皇子扯在一起,淺黛,你說……這算什麼?”月流鈴硃砂點綴的脣揚起一個角,臉上帶着淺淺笑意。
對上主子這個笑,淺黛只覺詭異,又趕緊垂下頭,“奴婢不知。”
“淺黛,跟了我,就不要這般拘謹,若換作是你,你怎麼看待這雙男女?”月流鈴揚眉,笑看着淺黛。
淺黛不知主子何意,猶豫了片刻,才輕輕吐出一句話,“婊x配狗天長地久。”
“哈哈。”月流鈴大笑,隨後突然收起笑容,眸子變得陰沉,“說得是也。”
淺黛是個上道的,只可惜上輩子她死得太早,依着月姵裳的性子,哪怕只是墨擎的通房,也不可能讓她活。
“淺黛,好好爲我辦事,我保你長命百歲。”
“是,皇子妃。”
……
閒下心來,是該想想三日後的牡丹花宴了。
月流鈴坐在院子裏,望着樹上的玉蘭花出神。
她的思緒回到那日,猶記得那個牡丹花宴讓她出盡了醜,還被人污衊和馬伕有染,真真是讓她顏面盡失。
那段日子,她不僅在九皇子府擡不起頭,就連整個京城,也差點沒有她的留足之地。
墨擎更是因爲這事,將她扔到冷院,對她疏遠,趁機和月姵裳越走越近,府中恐怕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知道九皇子和月尚書之嫡女有染的事情!
爹孃爲了讓九皇子對她好一點,真的是傾盡全力,捧着九皇子去夠皇位。
最後他得償所願了,不僅如願奪得了皇位,還如願得到了和月姵裳的婚約。
而她,則在九皇子府住冷院好幾年,也無人管,最後家散了,連她自己也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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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她後面將璽寶送去外面讀書,才讓孩子逃過一劫。
如今再次回到牡丹花宴,她一定要一雪恥辱,讓那些人都爲自己所爲之事,付出慘痛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