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掃了她緊握的雙拳一眼,白皙修長的手微微一動,大拇指上的紫紅色的扳指泛着幽幽紫光,紫光映着他的黑眸,彷彿那眸子也變成了紫色。
趙君澤眼中掩飾不住的震驚看向林秋成,林秋成的開口儼然讓他意外,畢竟林秋成是林輕塵的父親,不過,當他觸及到林秋成望着雲楚洛的那雙眼是有男人的慾望之時,他的眼眸頓時掩上幾成冰霜。他微微側頭之時,看見她正看着他,她那雙眼很平靜,沒有平時僞裝的卑微之色,更沒有算計人時的狡黠之色,只是這麼靜靜的看着他,等着他做決定。
林善雅意外的看向自己的父親,他是爲哥所求?
只是自從五年前太子妃病逝後,哥與父皇的關係就變的十分微妙,而父親也刻意疏遠哥。父皇這樣做,是想要拉回一些父子之情?可看父皇的神色她又忽然覺得有些怪異,怪異的地方是父皇看那婢女的神色!
林輕塵溫和無慾的雙眸被染上憤怒與恨意,此刻見那婢女神色平靜,可他腦海裏卻回憶起當時嫣兒自殺離去時的模樣。
她說,她恨自己的骯髒。
此時此刻,面對冷靜的那婢女,他眼中五年來頭一次閃過利光。
相較於這些人看不出的神色,只有林清雅眼中是帶有如願以償的笑意。
她知道父皇接下來會說些什麼,而她也會因爲這些話而得償所願!
淑貴妃欣慰的看了一眼此刻讓自己引以爲傲的女兒,日後的榮華富貴都要靠着女兒了,她的謀算計策比她要狠的多,身在後宮,唯有狠才能得以站穩腳跟。
其他人倒是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畢竟封國皇帝要的只是一個婢女,而且這事兒對齊國太子還是件好事呢,封國皇帝一高興,或許就將善雅公主許配給他了呢。
林秋成見趙君澤沉默,心下認爲這名婢女定十分得他寵愛,有幾分不捨也是人之常情,他怕趙君澤不給,便又立即說道:“清雅公主年十五,已到儀婚之齡,朕經過三思後決定,善雅公主的嫁妝折一半給清雅公主,而朕甚是屬意齊國太子。齊國太子可願與封國結百年之好?”
此話一出,場中所有人譁然,善雅公主的嫁妝折半,一半給了清雅公主?那麼原本善雅公主豐厚的嫁妝頓時少了一半!林秋成的這個主意頓時讓所有人震驚。
元祁眸現寒光看過去,封國皇帝主意變得倒是挺快!倒是變得如此奸詐!眼睛淡掃了一眼林清雅。
林善雅面色大變,不可置信的看向林秋成,父皇竟然要折損她一半嫁妝!
而這一半的嫁妝竟然要給林清雅!
父皇知道這麼做後的後果嗎?她眼帶殺氣的看向林清雅,這一切莫非是她出的主意?
父皇如今年老昏庸,定不會想到這種法子!
還有她移目看向站在殿內靜默不語,彷彿與任何卑微的女子一樣,可是剛纔那震撼人心的琴曲讓她都爲之側目,或許論精此女無法與她相比,但那份閒適淡然中彈奏出的猶如沙場上兩軍交戰時的震撼場景,確是她無法相比的。
這名婢女,或許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
林輕塵輕輕的拍了一下林善雅的手背以作安撫,“切勿焦急。事已成定局,就不會有更改的局面,即使是五座城池,也絲毫不會影響什麼。而將清雅許配給齊國太子,如此一來,齊國與夏國相抗,封國會多得幾年的喘息時間。”
想不到清雅年僅十五,就會想到這一層,雖然她不是爲封國百姓謀算而是爲自己謀算,但這份心思就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
林清雅移目看向林善雅,低聲道:“謝姐姐成全。”
趙君澤聞言,黑眸幽深的彷彿那黑沉的深夜,他邪魅慵懶的容顏冷冽不已,任何人都無法看透他此刻的心理。
“如此好事竟然落到了齊國太子的身上!不過一個小小的婢女便能換得一位美女與城池五座,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讓人羨慕不已啊!”
“今晚的接風洗塵宴頻頻發生讓人意外的事情啊。”
“主公,這場棋局勢必咱們與齊國平分秋色。”嘉傑低聲道。
元祁絕美的俊顏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只是那映在眼中的紫紅色光輝更深了幾分。他淡淡回道:“也不盡然。”
雲楚洛紅嫩的嘴脣微微泛白,面色也跟着白了幾分,她微微低頭。以一奴換江山,她知道,他在掙扎!她等待他最後的決定。
趙君澤擡起頭深深地凝望着她,可卻撲捉不到她那雙讓他這兩日寢食難安的眸子,耳邊不斷的響起流雲與橘桃提醒的聲音。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流雲說:“請太子應允,齊國就可得五座城池。”
橘桃說:“請太子爲齊國百姓着想,應了吧。”
四周所有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入耳中,他神色更爲凜然。
幾乎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無人在說話,氣氛靜的彷彿空氣流動的聲音都可聽清。
雲楚洛緩緩自嘲而笑,沉默如此之久,這份沉默已經讓她隱隱知道結果。
除了雲楚洛,元祁,還有趙君澤自己,幾乎所有人不知道趙君澤爲何沉默!若這等好事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們定會欣然應了,然後與衆人暢飲幾杯。
林清雅笑容有些僵硬,趙君澤的沉默讓人以爲他對她不是十分滿意,莫非他想要的仍舊是林善雅?
“好。”趙君澤終於開口應下。只是這聲應允,單單一個字就那般的冷,那般的寒。
也就是這單單一個字敲在了雲楚洛的心上,那無法忽略的疼快速的分散於四肢百骸。
她面色微白的看了他一眼,也只是這一眼,她便毅然決然的收回視線。真是可笑,剛纔他在沉默之時,她真的在期待,從他口中會吐出那個讓她鬆了一口氣的不字,可惜,事實證明一切皆是她不自量力。
她忘記了這個時代的無情!
如剛纔心中所想,女人如玩物,既然是玩物,又怎會走了心?入了心?既然沒有入心,那麼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再正常不過!
剛纔從心而發的痛,似乎也是輕描淡寫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