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馬車都是挨着往前行駛,尤其是前面的馬車,顏色尤爲樸素,一眼就瞧出這是風陌寒的馬車。
寧輓歌猜測着,是她說的話惹到了前面某男,他竟然用花生米這麼惡劣的手段。
她恨恨的踩扁了腳邊的花生米。
“小綠,聽懂了沒?”她轉頭問小綠。
小綠完全懵,眨了眨眼睛,茫然的目光落定在寧輓歌的身上。
小姐是不是傻了,這好好的王妃不做,還想着要休書呢?
寧輓歌暗暗朝天翻白眼,感覺到她目光中帶着的萬分懷疑,也懶得再去解釋。
現在有了別的女人的話,對她極爲有利。
風陌寒有了別的女人糾纏,她就等着被冷落,就有離開的機會。
只是……
心中漸漸上涌的那股不悅感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馬車忽然停下了。
她們的車簾忽然被人給挑開了。
“怎麼了?”小綠問向挑開車簾的人。
挑車簾的正是青龍,他蠕動了一下脣瓣,似乎是有話想說。
小綠下意識的將目光落向寧輓歌。
這個時候,肯定是王爺有什麼指示,那麼……
“有話就說。”寧輓歌不耐煩出聲。
“王妃,王爺請您到前面的馬車坐。”
什麼話,既然一開始就不想要和她坐在一起,現在又讓她和他坐同一輛馬車是什麼意思呢?
她想都不想就回絕:“不去,就說本王妃身子不適,不適合挪動。”
青龍張了張嘴,但手中的車簾就被寧輓歌給拽了回去,簾子落下,直接遮擋了他的視線。
他嘴角抽了一下,長長嘆息一聲,又將簾子再次挑開來。
“王妃,你就放過屬下吧,王爺吩咐的,若是不把王妃請到馬車裏,就不走了。”
聽他這麼說,寧輓歌將視線落向前方那長長的隊伍中,果然整個皇家隊伍,因爲他們中間這兒停下了,後面的也跟着停下了。
前面的馬車已經行進了老遠,但是他們中間這兒斷了。
不少人都從馬車裏探出個頭來查看。
寧輓歌恨得牙癢癢的,這時候衣角被小綠輕輕拉扯了一下。
“小姐,你就別猶豫了,而且那位即將做側妃的姑娘就在前面那輛馬車。”
寧輓歌一聽,終於是沒有猶豫下了馬車來,朝着前面的馬車走去。
她不過是想要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女人被封爲側妃。
不管最後這個女人能不能封爲側妃,日後她在七王府的日子也不會好像過去那般那麼歡暢了吧?
她上了馬車後,就瞧見了馬車裏的兩人。
風陌寒還是那一身亮眼的銀袍,他修長的手執着書卷,動作看上去悠閒而從容。
身邊的女人,也是素雅的白裙,女子精緻的容顏率先吸引了寧輓歌的目光,她的妝容畫的很淡,使得她美如仙。
女子聽見有人來了,擡眸看向了上了馬車來的寧輓歌,友好的微微一笑。
她渾身上下都沒有任何的敵意,反倒是讓寧輓歌有些懷疑。
寧輓歌也禮貌的回以一笑,只是胖胖的臉蛋上呈現的笑容,和淑女完全沒有關係。
整個馬車裏都凝固着一種奇怪的氛圍。
雖然這位姑娘坐的離風陌寒有很遠的距離,他們之間應當還可以再坐兩個人。
寧輓歌審視了一番這馬車,發現這馬車裏就只有他們之間空出的那塊可以讓她坐。
風陌寒沒有說話,甚至連擡眸看她都未曾有。
“姐姐還站着做什麼,趕緊坐下吧。”女子終於是出聲,率先打破沉默。
之前無人說話,整個馬車裏凝固着一種微妙的氣氛,但伴隨着這個女人打破沉默,整個馬車裏瀰漫開來的氣氛更加古怪了。
寧輓歌還沒有動,但是馬車卻動了。
伴隨着馬車車輪往前滾動,馬車這個時候狠狠顛簸了一下。
顛簸的猝不及防,寧輓歌壓根沒有意識到,就整個身子朝前撲了過去。
風陌寒那原本翻書的動作停滯住,他的反應極快,在寧輓歌摔下去的剎那,扯住了她的手臂。
一股大力拉扯下,寧輓歌就直接一腦袋栽在了風陌寒的腿上。
這男人別看他病怏怏的,他的身材極棒,這肌肉更是不用說,剛巧就磕在了她的雙下巴上,讓她疼得齜牙咧嘴。
“沒事吧?”風陌寒問,之前假裝的淡定蕩然無存,此刻滿滿的都是關切之意。
只是這樣的關心語氣,並不能讓寧輓歌接受。
她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淡定的說:“沒事,多謝王爺。”
她的態度,讓男人輕微蹙了蹙眉,但很快男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嘴角邊竟是慢慢泛上了幾絲笑意。
他看着這個女人的時候,眸光都深了幾分。
寧輓歌沒有再關注他,而是朝着那中間空蕩的位置坐下。
“不好意思,讓妹妹見笑了。”她轉頭對一旁靜默的女子說道。
女子微微搖了搖頭,“姐姐沒事就行了。”
她雖然這麼說,可是她的語氣中不見任何的關切之意。
寧輓歌聳聳肩,坐好了後,看都不看身邊的男人。
風陌寒瞧見她的神情,莫名覺得她這是喫醋了,心情就更愉悅了。
他忽然伸手拉過了她的小胖手。
冰涼的掌心相碰,這不是第一次相觸,讓寧輓歌彷彿產生了一種習慣性,竟是沒有條件反射的擺脫掉。
待她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被握着的時候,她忍不住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就想要甩開來,可卻被他極快的反手握住。
她滿臉疑惑的擡頭看他。
“坐好。”他似乎又不放心似的,又追加了一句,怕她又不坐好。
寧輓歌這次終於是乖乖的坐好了,沒有再動了。
她輕輕抿着脣瓣,馬車裏靜的出奇。
而坐在她右邊的女子,更是沉默着,很容易讓人忽略。
……
到達皇城後,皇家的隊伍分開了。
他們的馬車在王府的門口停下,寧輓歌率先跳下馬車,實在受不了馬車裏的氛圍。
但當她準備跨過王府的大門往裏走時,身後的談話聲立時傳入她的耳裏。
“王爺,妾身扶你下馬車吧?”應當是那位側妃的聲音,聽上去柔柔的。
論一個溫婉的妻子的典範,大概就是這般。
“滾。”奈何,從男人的口中吐出的卻是冰涼的一個字。
這樣的一個字,是女人都會受傷。
寧輓歌的腳步頓住。
莫名因爲這一個滾字而心情愉悅。
她收回了腳,又折回去到馬車邊,“王爺,妾身扶你下馬車吧?”
她承認,她就是故意的。
嘴上說好,心裏卻還是在意的要命,大概就是她這樣的口是心非的女人。
沒想到她會自覺提出扶他下馬車。
風陌寒的眸光微微閃了閃,微微勾脣,頷首說:“有勞夫人了。”
寧輓歌脣畔微勾,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但……
她雖然有了快感,可卻忽略了某個男人的陰險程度。
她剛剛扶住男人的剎那,一股重力壓下,幸好她身子是靠在馬車上,否則還真要被這個男人給壓在地上。
她狠狠瞪了一眼風陌寒,扶着他手臂的手狠狠掐住了他手臂上的肉。
要是有指甲的話,最好能夠陷入他的肉裏,讓他疼得叫出聲。
但奈何她有修剪指甲的習慣,畢竟長期要搗鼓各種藥,所以指甲這種東西對她來說有些礙事。
她咬牙,終於是把風陌寒這死男人給扶下了馬車。
那白衣的女子有些失落的跟着下了馬車來,輕輕瞄了一眼寧輓歌,抿住了紅脣。
管家出門來迎接,對於這位新來的側妃,之前早有聽聞了消息,剛出門就立即迎上前去。
“王爺,王妃。”他轉首向這位側妃,臉上立時掛上了討好的笑,“側妃。”
“管家,替她準備間屋子,離本王遠些。”
說離本王遠些這種話,讓管家和側妃都是一愣。
寧輓歌還扶着風陌寒,聽見這話也微微有些驚訝。
不過想來也是,這個男人對別的女人都充滿了厭惡,甚至還不許任何陌生人的觸碰。
入了這男人的院子,寧輓歌幾乎立刻就鬆開了他的手。
該演的戲都演完了,她也沒必要再假裝什麼。
只是剛準備轉身走的時候,就被風陌寒反手抓住了手腕。
“寧輓歌。”他私下都喜歡連名帶姓的叫她。
這個男人,纔是最會演戲的那個。
他剛纔願意讓她扶他下馬車,其實也是爲了表現給那位側妃看的吧,不過就是爲了擺脫那位側妃所做的假象。
寧輓歌皺眉問道:“幹什麼?”
他幽深的目光凝視在她的臉上許久許久之後,緩緩說道:“她並非我所願。”
他特地用的是“我”自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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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爲他的解釋,讓寧輓歌微微有些意外。
她對風陌寒的性子瞭解,這個男人向來都是不會輕易去解釋什麼的,這個時候他突然因爲這件事情而解釋?
“所以呢?”她狀似不在意的問道。
“她本是李將軍最疼愛的女兒,原本李將軍作爲兩朝元老,這個地位下,不該委屈他的女兒做一個側妃,我本是拒絕多次,但皇后爲了壓制我,連同李將軍的面子都不給了。”
他……竟然一本正經的在解釋?
寧輓歌滿臉不敢置信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