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宴冷冷掃了她一眼,給人無盡的壓迫感。
四周的視線幾乎要把她洞穿。
“沒事吧?”顧辭宴嗓音鬆下來,帶着幾分嘶啞。
“沒事。”江晚榆搖了搖頭,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被顧辭宴抱在懷裏,小幅度地掙扎了一下,“可以放我下來了。”
【這麼多人看着呢,一直這麼抱着,怪尷尬的。】
“不放。”顧辭宴一點沒有鬆手的意思。
她是不想被誰看見,被那個什麼陸淮之嗎?
【抱一會兒差不多了,我這麼大一個人被抱着像什麼話……】
“我真沒事。”江晚榆又小幅度地掙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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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呆着,不要亂動。”顧辭宴手上用力,壞心眼的顛了一下江晚榆。
他就要抱着,他抱老婆怎麼了?
江晚榆驚得差點喊出聲,身子一僵,反應過來顧辭宴幹了什麼,小臉微紅,攥拳輕捶了一下顧辭宴的胸口,“你幹嘛!一直抱着不累嗎?快放我下來!”
“不累,我體力很好的。”顧辭宴湊近江晚榆的耳邊,故意壓低嗓音,正好只有江晚榆聽得到。
【顧辭宴你注意一點影響!公衆場合說什麼虎狼之詞呢!】
“剛剛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錄下來了,我會一五一十轉達給李玉蘭老師,任小姐,請好自爲之吧。”鏡片後面的雙眼銳利,嚴睿將剛剛還在錄視頻的手機收好,從人羣中走了出來,推了推眼鏡,語氣嚴肅強硬,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說完他也不顧任寧芮的反應,轉身便擡腳離去。
嚴睿說的話在任寧芮的腦海裏炸開來。
那些話就像是對她的宣判,宣判了她鋼琴生涯的死刑,毫不留情。
如果抄襲的事情被李玉蘭知道,被別人知道,那她就徹底被烙上“抄襲”的印記了。
而且明天就要公開她和陸家簽約的事情了,如果她這個時候傳出抄襲,得要賠上鉅額違約金。
那她就徹底被毀了!
“嚴先生!等一下,請留步!”任寧芮臉色十分難看,在衆人的注視下,頂着右臉一個明晃晃的巴掌印衝了出去。
只要能攔下嚴睿,想辦法讓他把視頻刪了,別把事情說出去,她就還能是李玉蘭的學生,還是前途無量的鋼琴家,也還是陸家淮洛品牌的代言人。
嚴睿根本不顧身後任寧芮的挽留,快步往外走去。
任寧芮穿着繁複的禮服,踩着極細極高的高跟鞋,跑得飛快,因爲慌亂還差點崴到腳。
夜色融融,天已經完全黑了。
不過別墅內外都燈火通明,足以讓人看清楚周圍。
任弛剛剛開完會正要走到大廳,遠遠地就看到自家女兒拎着蓬鬆的粉色長裙,一臉慌亂地追着前面的男人。
他仔細一看,發現是李玉蘭的助理嚴睿先生。
“宴會還沒結束,嚴先生這就要走了嗎?”任弛連忙迎上去,將人攔住。
嚴睿停下腳步,扶了扶因爲快步前進而有些下滑的眼鏡,面上沒什麼神情,他微微頷首,“我本來也不過是來替李玉蘭老師送個禮的。”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瞬,“不過您女兒,大概是跟李玉蘭老師無緣了,禮已經送到了,我就不多叨擾了。”
任寧芮剛剛追上,聽到嚴睿的話,原本因爲追人有些紅潤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她停了下來,怔愣在了原地。
“嚴先生請留步,您這是什麼意思?”見嚴睿要走,任弛連忙出言挽留,他看見任寧芮這般模樣,一絲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嚴睿也看到了任寧芮,眉頭微皺,“您不如問問您的女兒吧。”
“嚴先生,你要多少錢都可以,你把那個視頻刪了,就當作今天什麼也沒有發生。”任寧芮攥緊了裙子,胸口快速地起伏着,不知是因爲氣息還沒緩過來,還是因爲害怕,聲音有些發抖。
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最起碼先讓嚴睿把視頻刪掉。
任寧芮看向嚴睿,眼神中有幾分哀求,臉上還有着極淺的巴掌印,但她已經沒有工夫去理會了。
剛剛因爲奔跑額間的碎髮有些汗溼了,沾在額角,顯得十分可憐。
“任小姐,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靠金錢能解決的。”面前的男人眉頭緊鎖,眼中毫無波瀾,甚至還流露出了十分不贊同的神情。
對於抄襲的行爲,無論是李玉蘭老師還是他都是極其不認同且可恥的。
更何況,任寧芮竟然還想用錢來掩蓋抄襲這個事實。
“任先生,您女兒曲子抄襲這件事,我會如實告訴李玉蘭老師,二位留步吧。”嚴睿眉頭緊鎖,態度強硬,再多說下去也無益。
什麼?抄襲!
任弛氣得眼前一黑,“嚴先生,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們任家能做到的都能滿足您,還麻煩您給個面子,別把這件事說出去。”
嚴睿的腳步一頓,他的目光犀利,和任弛對視,“我原以爲任先生是個明事理的,原來也不過如此。”
嚴睿本身性格就十分一絲不苟,又長了張板正的臉,平日裏不苟言笑,任弛被他這麼看了一眼。
莫名感覺感覺像是被高中教導主任訓斥了一樣,一時間面上有些掛不住,竟沒能說什麼。
任寧芮見自家父親一言不發,心中着急,眼見着嚴睿就要走了,她眼中狠厲,“你不過就是個助理,就這麼不把我們任家放在眼裏?!”
嚴睿並不理會,只深深地看了一眼任寧芮,往外走去。
任弛頭疼欲裂,眼看着嚴睿從面前離開。
“爸!”任寧芮看着任弛,眼中滿是不解,語氣高揚,帶着責怪,“你剛剛爲什麼……”
任弛臉色陰沉,所有的怒氣一瞬間爆發,手上青筋暴起,揚起手,一個巴掌便甩在了她的臉上。
任寧芮被任弛扇得一個趔趄,差一點就摔倒在了地上。
她被打得腦袋一懵,這一巴掌,力氣大得讓她臉頰疼得幾乎麻木,過了好一會兒,身體的感知才漸漸回籠,臉上火辣辣的疼。
她的另一半臉上浮現出比右邊臉還要明顯的巴掌印,甚至還有些腫起來了。
長這麼大,任弛從來沒有打過她。
任寧芮難以置信地看着任弛,臉漲得通紅,眼眶瞬間泛紅,原本甜美的聲線尖銳,歇斯底里,“爸!你竟然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