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從來低調的不得了的長公主府,在皇帝病危的那一刻,傷公子忽然出現在了皇宮之中,手持虎符令牌,號令軍隊包圍了整個皇宮,威逼老皇帝寫下遺詔,立五皇子爲儲君。
比如說,老皇帝駕崩之後沒過多久,三皇子就被遣送到了封地,無詔不得回京。
比如說,二皇子的癆病之症忽然得到了緩解,並且出現在了朝堂之上,輔佐五皇子處理政務。
比如說,六皇子被封王,卻又變相軟禁在了京城。
更比如說,曾經門可羅雀的長公主府,如今已經成爲整個京畿權利最重的地方。
是的,令狐傷在他二十歲生辰那一年,成爲了整個帝國除了皇帝之外,權利最重的一個人。
當今的皇帝,爲了表彰令狐傷的鼎力支持,特地賜予封號定,封爲定王。
然而這一切都跟雲紫霄沒有任何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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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雲紫霄,只是距離京畿千里之遙的平縣小酒樓的老闆娘。
她依靠在了櫃檯上,聽南來北往的客人們聊着外面發生的事情。
“哎哎,你們聽說了沒有?當今的皇上,現在廣招秀女,要爲定王選妃呢!聽說定王那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
“我也聽說了!當今的皇帝與定王本來就是表兄弟的關係,兩個人從小關係就好,所以不僅封王,更是封了不少的封地,我們平縣就是定王的封地之一呢!嘖嘖,這如果沒有從龍之功,我是絕對不信的!”
“噓,你小點聲,你不想要腦袋了?敢這麼議論定王?當年兵變的時候……我可是聽說……定王一劍就砍斷了……”那個人的聲音越來越低,饒是雲紫霄都已經聽的不真切了。
雖然她遠離了那一攤子的渾水,可是猜也猜得到,當年的兵變是如何的慘烈。
她也是帶兵打仗的人,自然知道,戰爭是有多殘酷。
可是那一切,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不是戚君哥哥,所以,她沒必要幫他,不是嗎?
雲紫霄還在出神,身邊有人高聲叫了起來:“老闆娘!老闆娘!”
雲紫霄這纔回過神:“啊?什麼事情?”
“老闆娘,這是定金,我家公子要包下這個酒館。”一個帶着獨特的公鴨嗓子的人開口說道,手裏順便放下了一錠十兩重的黃金。
雲紫霄驀然擡頭,一眼就看到了對方面白無須,沒有喉結的男人,正衝着自己一臉討好的笑。
雲紫霄馬上轉頭,朝着門口看去。
只見一羣人簇擁着一個龍姿鳳章的男人從外面緩緩走了進來。
緊接着馬上有人將其他人全部清場。
不一會兒,整個酒館,就只剩下了雲紫霄和店小二站在了這裏。
男人緩緩解下了身上的披風,露出了熟悉的容顏,他朝着雲紫霄微微一笑。緩緩開口說道:“紫霄,好久不見。”
雲紫霄擡眸看過去,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來了。
雲紫霄馬上對小二說道:“去把最好的房間收拾出來,請貴客入駐。”
小二戰戰兢兢的轉身就竄了。
媽呀,氣勢太強了!
老闆娘好厲害!
面對這麼強大的氣場,竟然還能面不改色!
令狐傷一擡手,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整個大堂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令狐傷眼眸凝視着雲紫霄:“我還沒喫過午餐……”
雲紫霄馬上回過神,說道:“那你坐一會兒,很快就能好。”
說完,雲紫霄轉身去了廚房,親自挽起袖子,叮叮噹噹就做了幾個菜端了出來。
“小地方也沒什麼好喫的,都是幾個家常菜,湊合喫吧。”雲紫霄將碗筷拿了過來,給他倒了一杯酒:“這是我自己釀的果酒,不上頭。”
說完,雲紫霄就要離開。
令狐傷一下子抓住了雲紫霄的手腕,淡淡的說道:“陪我一起喫吧。母親終究是沒有能夠熬到舅舅去世,先他一步離開了。這兩年,我都是一個人喫飯。每次回到空蕩蕩的家裏,都覺得好冷清。”
雲紫霄是知道這個事情的。
長公主病歿之後七天,令狐傷就帶着軍隊逼宮了。
新仇舊恨,老皇帝的下場只怕不會太好。
當時政變成功之後,整個寢宮裏的宮女和太監,全部被滅口。
沒人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雲紫霄用腳趾頭想想,也明白,能滅口的事兒,肯定不是小事兒。
但是雲紫霄不打算多嘴,因此淡淡的回答說道:“好啊,陪着喫的話,收費翻倍。”
看着雲紫霄一本正經的樣子,令狐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自從雲紫霄離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笑過了。
好像,只要雲紫霄不在,他就失去了微笑這一項功能似的。
只要見到了雲紫霄,自然而然的就恢復了這個技能。
“好啊。”令狐傷雲淡風輕的看着雲紫霄:“只是翻倍而已,沒有跟我要十倍,就已經很給面子了。平縣的女魔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
雲紫霄的瞳孔一縮:“定王殿下體恤民情,連一個小小的平縣都瞭如指掌,紫霄佩服。”
“叫定王,不覺得太生分了嗎?”令狐傷嘴角微微翹起:“我以爲我們之間可以坦誠不公的。”
雲紫霄故意裝傻:“紫霄不明白殿下的意思。兩年前,我們已經扯平了。”
令狐傷修長白皙的手指捏着酒杯,慢慢品嚐着雲紫霄親手釀的果酒,眼睛微眯:“嗯,果然是這個味道。兩年來,都沒有變過。”
雲紫霄的眼睛卻是一下子睜大了!
他怎麼知道自己釀酒的味道?
難道說……?
果然,下一秒令狐傷開口說道:“你以爲你蒙面潛入趙財主家裏,血洗趙財主一家真的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嗎?你以爲你拿下的這個店鋪,是真的店家着急轉讓嗎?你以爲那些找你麻煩的人,真的是迫於你的威脅而俯首稱臣的嗎?”
令狐傷每說一樣,雲紫霄的心就沉一分。
這些事情,令狐傷怎麼會知道的?總不會是,他做的吧?
“紫霄,在你走了之後,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我叫戚君。”令狐傷接下來的話,讓雲紫霄的心,驟然狂跳了起來,讓雲紫霄下意識的挺直了後背。
令狐傷彷彿沒有看到雲紫霄的反應,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在夢裏,你依然叫雲紫霄,你依然是雲家的千金小姐,可是你卻不愛紅妝愛武裝,與我不打不相識,與我相識相知相戀,再後來,你爲了救我嫁給了一個你不愛的男人,我爲了護住你,自戕於你出嫁的哪條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