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我還想問問你呢,你這個村長是咋當的?我家滿亮被人打得不能人道,還被人一家欺負,你這當村長的也不管管,要我說你當得當,當不得就儘早換別的敢管事的人來當,照你這樣下去黑亮村遲早要完!”武桂勇生氣地說着,扭頭不看許長志。
許長志臉色微微一變,蹙眉看了錢氏和躲在人羣后長吁短嘆生悶氣的錢大勇一眼,轉頭看着謝珍沉聲道:“謝珍,你來給他們說說那天的情況。”
謝珍正心疼地拿着手帕給謝楊氏擦拭臉上的抓痕,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繼續給謝楊氏擦拭臉上的抓痕,一邊慢悠悠地說道:“村裏大部分人都知道我家沒有田地,就靠山間野菜度日,那天我跟往常一樣出門上山挖野菜。”
“錢滿亮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去了山上,見到我過去就從林子中鑽了出來,直接朝我撲了過來,想輕薄我,我總不能就那樣任由他欺負吧?於是我就先下手爲強把他揍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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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桂勇聞言,神色一滯,狐疑地朝錢滿亮看了去。
在他家的時候,錢滿亮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放屁!”感受着武家人投來的探究目光,錢滿亮眼神一虛,但很快又理直氣壯地嚷嚷道:“明明是你看見我就跟發了瘋一般過來打我,我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反正那事都過去多久了,再加上謝珍也拿不出證據證明他是想輕薄她,他只要咬死不承認就行,不管黑亮村的人怎麼看,只要武家的人相信他就夠了。
“這村裏誰不知道你好喫懶做還愛賭啊?那我倒是要問問你了,你閒着沒事上山幹嘛?怎麼你家也沒地要靠山間野菜度日啊?”謝珍冷笑着反問。
錢滿亮被問得一噎,憋了好一會才憋出一句,“我上山打獵啊!”
“對啊,我家滿亮那天一早就出門上山了!”錢氏補充道。
旁觀的人和謝家一行人頓時沒忍住鬨笑了起來。
都不用等謝珍開口呢,就有人忍俊不禁地笑着質疑。
“就你家滿亮?還想打獵?山中野獸不把他當成獵物打就不錯了!”
錢氏和錢滿亮老臉一紅。
她那話還不如不說呢!
“那我問你,既然你是上山打獵的,你的工具呢?”等人羣笑完,謝珍柳眉一挑,譏笑地看着他,“你就扛着一把鋤頭上山打獵?”
“我打了十多年的獵,都不敢說只帶着一把鋤頭上山打獵,錢滿亮不得了啊!”村裏的老獵戶很快唏噓出聲。
上山打獵這種假話,別說黑亮村的人不信了,就連武家人都不信。
就錢滿亮那脾性,讓他下地都難,更別說是上山打獵了。
“我再再問你,你既然上山打獵又爲什麼不往着深山裏去?”謝珍再次開口,揭穿錢滿亮的謊言,“我家的情況村裏人都知道,我男人身子不好,再加上我婆婆每天都要割豬草,所以一直都是我一個人上山挖野菜,我一個姑娘家也不敢往林子深處去。”
“而且,我那天是喫過午飯纔出門的,既然你一早就上山了,那大半天時間你總該進入深山裏了吧?又怎麼會跟挖野菜的我碰面被我打?”
錢滿亮梗着脖子,目光不斷閃爍,半天接不上話。
“滿亮,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你先起了歹心才被打的?”武桂勇不是傻子,光看謝珍那有理有據的模樣和錢滿亮那含糊其辭半天接不上話的樣子,就已經能分辨出誰對誰錯了。
“外公,不是這樣的,是她打傷我不想賠錢,故意污衊我的!”錢滿亮急忙大喊。
錢氏也跟着出聲,“這賤丫頭牙尖嘴利的,最能搬弄是非了,你們可不要信她的話!她就是不想負責了才編出這一套說辭將鍋全甩在我家滿亮身上的!”
武家一羣人神色各異地對視一眼,心中自有批判。
並不是他們不相信自家人,偏向外人,而是錢滿亮的人品實在是……
一言難盡啊!
“還有,既然你說我家滿亮輕薄你,那你可有失身給我家滿亮?如果你真被我家滿亮奪了清白,你打他那是他活該!我沒話說,可你都還是清白之身,憑什麼說我家滿亮輕薄你啊!?”錢氏有意混淆視聽,扯着嗓子大聲嚷嚷。
謝珍二伯母聽不下去,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沒好氣地罵道:“這種話虧你說得出來!咋的,我家侄女面對這種事還得乖乖地等着你家那雜種得逞了,才能動手反抗是吧?”
“也得虧是我家侄女反應快,沒讓他得手,不然她以後怎麼見人?你還好意思在這吵吵說我家侄女搬弄是非,要我看搬弄是非的人是你吧?像你這樣嘴裏淨沒有實話的人,嘴裏遲早要生蛆!”謝海清他娘也忍不住開口。
“也就是這狗日的沒得手了,不然不給他打死喂狗都算你錢家祖墳冒青煙了!”
“就是就是!他純屬就是活該,像他這樣不做人事的命根子不壞誰壞?”
謝珍二伯母和海清娘一唱一和的,完全不給錢氏插嘴的機會。
武桂勇已經從剛纔的對話中拼湊出了錢滿亮被打的原因了,他面無表情的看了錢滿亮一眼,見他面露心虛之色,頓時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繼續看向謝珍問道:“那這事都過了,你爲什麼還要帶人將滿亮綁了丟豬圈裏折磨了一晚上?”
“錢滿亮這個老虎喫的下藥把我閨女家養得好好的豬下藥鬧死了,還往我閨女家丟動物死屍嚇唬她們,我們沒打斷他的手就算手下留情了!”提起這事謝楊氏心裏就氣。
早知道錢氏會這樣耍無賴,她們那晚直接打斷錢滿亮的手多好!
省的現在一分賠償拿不到,還便宜錢滿亮這個挨千刀的!
武桂勇心裏做了無數個設想,但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武家人此時腸子都快悔青了。
早知道會是這樣,他們寧願臭在家裏也不會踏進黑亮村來陪錢滿亮和錢氏丟這個人。
他們很好奇,錢滿亮是怎麼在明明是他理虧的情況下,還擺出一副他是受害者的姿態的?
“既然你們這麼團結,都想爲錢滿亮娘倆撐腰,不如掏腰包把我閨女家的損失給補一下?昨天他三叔佛寶分跟我侄女談好的是賠償四錢銀子,結果錢滿亮他娘耍賴說什麼都不賠,他三叔公都一把年紀了,差點沒被她氣背過去!”海清娘眼珠子咕嚕一轉,笑吟吟地看着武家一行人。
武家一行人同時變了臉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覺得太離譜了。
他們是來撐腰的,不是來替錢滿亮娘倆還錢的,況且,嫁出去的女兒欠錢,可沒有讓孃家人來還的道理!
看着武家人面面相覷的模樣,別說是海清娘了,就連謝珍他們都被逗笑了。
“錢家嬸子,我今天最後問一遍,這錢你賠是不賠?”謝珍嘴角微微上揚,忍着笑歪頭看錢氏。
不賠可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錢氏看着孃家人的模樣,知道大勢已去,不會有人在給她撐腰,雙手往胸前一抱,語氣強硬地說道:“要錢沒有要命兩條,你要就拿去!”
“行!”謝珍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那我可就不跟你講那麼多客氣了!”
當然,她也不會真要了錢氏和錢滿亮的命,這種事她還做不出來。
但是,既然錢氏膈應她,她也得膈應回去不是?
她帶來的兩桶糞水可是還沒發揮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