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嘴想要說什麼,話都已經幾乎快要從喉嚨裏涌出來了,突然感覺到有人在迅速的向他靠近,立即擡起手虛護着沈藝彤轉眸去尋。
只見逐月一臉肅然的着急的穿過人羣,快步走上前來,低聲喚:“主上。”
聽到逐月這樣的語氣,冷漸離就知曉是出了事了,放下手往側邊走到人相對少的一個角落。
逐月跟上去,在冷漸離耳側小聲的說着什麼。
沈藝彤聽不到,但看冷漸離瞬間沉下來的臉色就知曉,事恐怕還不小。
兩人大約說了兩三句話,冷漸離就帶着逐月神色沉重的走上前來,看着沈藝彤心中此刻生出幾分不捨來。
這幾日與她的遊山玩水,差點都快讓他忘了他身上還有多少脫不開的纏繞。
“京都出了有一些事,我要趕回去,逐月送你回莊子。”
“這般急啊?”沈藝彤猜到肯定事不小,可沒想到這樣的嚴重,一刻都耽誤不得。“你一個能行嗎?逐月還是跟你去吧,有露芝在我沒事的,她已經認得路了。”
“我一個人行動才能更好的掩人耳目。”冷漸離說着將手裏提着的金魚花燈遞給沈藝彤,不許她拒絕道:“逐月跟着你,我才放心。”
聽到這話,逐月心裏暗歎一口氣,可沈藝彤卻半點都沒有聽出來,畢竟前世雖然也是有男朋友的,但是每天都和工作相伴的她根本不是很清楚男女之間暗語,何況那個渣男本來就是有目的而來的,表現得明顯得不能再明顯,她也以爲應該都是那般。
而冷漸離這樣遮掩着的話,她全當做的朋友之間的關心,覺得她兩個女子行夜路不放心。
在這個時代,沈藝彤仔細想想也是如此,萬一衝出來一堆武功高強的強盜,露芝一個人哪裏應付得了那麼多。
“好吧,那你也要多加小心。”
沈藝彤的迴應,這一句多加小心,讓冷漸離以爲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彼此的心意未說明,但也通了一分了。
她心悅他,他也似乎如此。
“等我將手頭的事料理好,便去莊子上找你。”
“好,我這次回去就備上酒,省得每次都得你去買。”
“好。”冷漸離柔笑着點了點頭。“好了,我走了,你今夜早些歇息。”
沈藝彤微笑着點頭,眼見着他轉身在人羣之中穿梭了幾下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轉過頭,看着這熱鬧的街,想着就自己一個人逛也是無趣。
撇了撇嘴,對逐月道:“走吧,回客棧。”
沈藝彤提着花燈轉身就往回路走,這讓逐月更加覺得這沈藝彤居心叵測,和冷漸離在一起的時候就逛得那般開心,這人一走了,就要回去了,豈不是一切都是爲了拉近冷漸離。
可縱使心中不悅,冷漸離卻在意她,命令當前,他也不能說什麼,只能藏着這一肚子的不滿,無聲的跟着沈藝彤。
沈藝彤可不知道自己現代的交友模式,和沒人一起瞎逛也無聊的想法會引來如此大的誤會,以至於她意識到的時候,早已經是於事無補了。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回到客棧後,沈藝彤原本是準備早些入睡,明天好能夠城門一開就出發,但這一夜的狂歡實在是吵鬧得人難以入眠。
整整一夜,沈藝彤都沒有睡過,但結果倒是一樣的,城門一開,早早的就在城門前等候的她是第一個出城的。
爬山的疲累加上又一夜沒睡,沈藝彤是在馬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而上夜裏那停的地方也好不到哪裏去,山裏的狼嚎着,又是讓人提心吊膽。
以至於這兩日的時間裏,沈藝彤完完全全可以說是迷迷糊糊的睡過去的,相比起來時真是天壤之別。
不過好在,不管怎麼樣,趕在黃昏時分是回到了莊子上。
馬車方纔還未行到莊子門前,等候了許久的袁亮和綠荷就早早的引了出來。
“小姐可算回來了。”一下車綠荷就緊緊握着沈藝彤的手,圓圓的眼睛裏豆大的眼淚顆顆落下。
“傻丫頭,不是給你留信了嘛,又不是消失不見了。”沈藝彤擡起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轉過視線對袁亮道:“無根水都在馬車後面綁着,趕緊給阮娘送去吧。”
“是,小姐。”袁亮雖然也擔心,但此刻也沒有必要多話,按着吩咐立即把四桶無根水都給取下來,一個人挑着扁擔就走。
“好了,別哭了,你家小姐我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快去讓人準備一桌飯菜來。”眼見着綠荷哭起來就收不住,沈藝彤只得趕緊給她找點事做纔行。
一聽沈藝彤餓了,又看她這幾日舟車勞頓好像瘦了不少的樣子,綠荷是半點都不敢耽誤,連忙擦了擦眼淚,緊跟袁亮的步伐往黃廚娘在的莊子跑。
安撫好了綠荷,沈藝彤才轉過身來,看着依舊坐在馬上的逐月問:“趕了這麼幾天路了,也勞累了,今日留在莊子上休息一夜吧。”
“四皇子妃不必客氣,主上吩咐的事我該做,沒有什麼勞累的,既然已經送四皇子妃到莊子上了,我也該走了。”逐月坐在馬上,沒有絲毫下來的意思。
這五日相處下來,沈藝彤也明白這個逐月對於她似乎不喜,不過她也無心去探他爲什麼不喜自己,她可沒有無聊到去討好每一個對她不喜的人,去了解爲什麼不喜她。
禮做到就行了。
“那好吧,一路小心。”沈藝彤說着轉身就往莊子裏走,她今天就吃了一個餅,實在是餓了。
見沈藝彤就這般轉身再無多話就走了,逐月驚訝之餘對她的看法更是往下落了一分。
這人可真是利則撲,無則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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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渝的一拉繮繩,調轉馬頭就往外奔。
看着逐月面上不渝的這般離去,露芝知曉這事又惡化了,可卻也不知道該要如何是好,逐月會不會因此在冷漸離面前說什麼,冷漸離和沈藝彤這之後又該如何?
而一想到冷漸離那神祕得沒有幾個人知曉的身份,露芝更是擔心,如今沒有了逐月了,她再不能拖下去了。
跟着沈藝彤快步走進房內,見沈藝彤已經落座在了圓桌前,面色鄭重的看着她問:“小姐,奴婢能問您一件事嗎?”
“什麼事,這樣嚴肅,問吧。”沈藝彤一邊淺酌着茶,一邊好奇的問。
“小姐可是心悅冷公子?”
“噗!”一聽到這話,沈藝彤一口茶當下就噴了出來,嗆得咳嗽了幾聲,擦擦嘴訝異的看着露芝不解問:“你爲什麼會這麼問?”
“小姐看上去……似乎心悅冷公子,所以……”露芝躊躇了一下,到底還是開了口:“奴婢覺得,冷公子雖然對小姐是好,可小姐到底是四皇子妃,這般對小姐不好,而且,冷公子對小姐來說,也許並非良人。”
“我看上去像心悅漸離嗎?”沈藝彤不解的問,露芝無聲的眼神卻回答了一切。
這讓沈藝彤不得不在意一分的仔細想想,她與冷漸離之間在她看來不過都是朋友好友的正常互動,落在這個時代似乎的確有些令人遐想。
只是這一路誰也沒有說什麼,她自然而然的便也以爲他們之間可以如此相處,畢竟江湖兒女應該沒有那麼多的顧忌。
可如今露芝這鄭重的樣子,卻讓沈藝彤得考慮了。
該不會冷漸離也是這樣認爲的吧?
不該啊,冷漸離從未說過什麼,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麼啊。
“我只是將他當朋友,當知己,半點都沒有心悅的意思,他應該也是如此,他可不像會隨意因爲我這種人就動心的人,你啊,就別瞎擔心了,下次再見,我會與他說個清楚的。”不管冷漸離認爲還是不認爲,沈藝彤覺得還是把事說開的好。
“小姐,哪怕是如此,難道您就不擔心嗎?冷公子他似乎很神祕。”雖然露芝知曉自己這般說逾越了,對身爲花影樓的人來說對冷漸離更是不該,但她實在擔心。
“有什麼好擔心的,他沒有害我的心,就足夠了,朋友交的是這個人,與背景無關。”這一世沈藝彤不想在朋友親人這些方面算計得太多了,簡簡單單就好。
“小姐,菜來了,都是你喜歡喫的。”露芝還想要說什麼,可話還沒出口,綠荷的聲音就先響起來了。
緊接着領着幾個農婦端着熱騰騰的菜走進來。
眼見着人多了起來,露芝也只能把話給嚥了下去,心中期盼自己心裏的那些不安只是自己多想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