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蘿來去匆匆,不到二十分鐘就走了。
黎俏站在客廳窗口望着她的背影,思緒也漸漸撥開了雲霧。
蕭家兄弟不睦,可一致對外的立場卻非常堅定。
葉菁又和蕭葉巖熟識,如果她在黑市交易過大麻素,那麼極有可能會把購買途徑告知蕭葉巖。
或者,她就是幫蕭葉巖買的。
這些猜測不是沒有可能,黎俏眯了眯眸,抄起窗臺邊的手機,毫不猶豫地編輯了一條搞事情的短信。
……
與此同時,柴爾曼城郊,喬治別院。
夜幕降臨的別院古堡被地燈籠罩了一層薄薄的光幕。
燈火通明的客廳裏,尹沫杵在蕭葉巖的沙發後面,目不斜視。
賀琛單腿橫在膝蓋上,手裏夾着煙吞雲吐霧,“聽你這意思,你們蕭家丟了個傭人?”
蕭葉巖煞有介事地壓了下嘴角,目光灼灼地凝着賀琛,“嗯,是個馬場的傭人。”
“柴爾曼莊園上百個傭人,丟一個兩個算什麼,屁大點事也至於報警?”賀琛不以爲意的態度輕佻又透着怠慢,“主子沒丟就行。”
蕭葉巖略顯不悅的蹙眉,“話不是這麼說的……”
賀琛擡了擡手腕,事不關己地揚眉,“愛怎麼說怎麼說,老子不關心。”
見狀,蕭葉巖不怒反笑,手肘撐着膝蓋拿起了桌上的煙盒,意有所指地打趣,“我還以爲你會多問幾句。”
“一個養馬的也值得我多問幾句?多大臉?”
尹沫不動神色地瞪着賀琛,很難想象他這種奇葩居然能得到蕭葉巖的信任。
大概是賀琛漠不關心的態度讓蕭葉巖卸下了幾分防備,對他的信任值也有所拉昇,“商少衍那邊最近有什麼動靜?”
“聽說去了米斯小鎮。”賀琛晃了下腳尖,姿態格外的懶散不羈。
蕭葉巖點了根菸,似笑非笑,“你怎麼沒去?”
賀琛睞他一眼,目光順着他的頭頂上移,別有深意地凝着尹沫,“有什麼去的必要,還不如讓尹隊長陪我逛逛街來的有趣。”
同爲男人,蕭葉巖很清楚賀琛的用意。
他回眸掃視着尹沫,眼底精光乍現,“看來我還真是低估了尹隊長的吸引力。”
尹沫神色緊繃,心底一沉,“二公子,我……”
蕭葉巖輕蹙眉心,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多嘴,轉首看向賀琛,“既然這樣,那這幾天就讓她陪着你在柴爾曼城逛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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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琛擡起夾煙的手,隔空朝着對面點了點,“你雖然長得不男不女,但辦事倒是很爺們。”
蕭葉巖不悅地抿脣,要不是賀琛還有用,他斷然不會和這種邪肆輕佻之人有太多往來。
沒一會,蕭葉巖掐了煙準備離開,他隨手抄起外套搭在臂彎上,剛走了兩步,穩坐如山的賀琛便嗓音低沉地開腔,“站住。”
蕭葉巖駐足,偏頭睨着他,“怎麼?想讓我也留下陪你逛街?”
賀琛斜倚着沙發,目光凝着他先前落座的位置,陰測測地彎脣:“你東西掉了。”
蕭葉巖狀若不解地轉身,看着埋在沙發縫隙中的竊聽器,微不可覺地瞟了眼尹沫。
尹沫肢體僵硬地繞過沙發,捻起那枚小巧的竊聽器,用力一捏,頃刻間粉碎的徹底。
她側身,語調平淡,“讓賀先生見笑了,這是我的東西。”
蕭葉巖頗爲滿意地勾起脣角,手指撣了撣西褲上的褶皺,冠冕堂皇地說道:“尹隊長,賀先生火眼金睛,這種小把戲以後還是收起來吧。”
尹沫用力攥緊手指,一副聽之任之的傀儡模樣,“知道了,二公子。”
蕭葉巖深深凝她一眼,轉身便踏着夜色離開了別院。
這時,賀琛拍了拍身邊的沙發,“過來。”
尹沫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兩人一坐一立,氣氛也逐漸凝固。
賀琛對女人的耐心向來有點,昂首枕着靠背,低眸瞥着前方,“寶貝,掛我電話後果就是讓你自己送上門。你還跟我作對的話,你猜會發生什麼?”
尹沫呼吸一凝,眼裏滿是抗拒。
明明從前絕望過太多次,早就心如死海,平湖不驚。
可是,賀琛卻總能輕易地調動起她所有的情緒。
尹沫閉了閉眼,聲線愈發的飄渺,“你到底想怎麼樣?”
“過來。”賀琛重複了一句,眉眼含着痞笑,不乏故意作弄的嫌疑。
尹沫將損壞的竊聽器丟在地上,如提線木偶般走到他身邊直挺挺地坐下,一字一頓,“賀先生,請吩咐。”
“吩咐談不上。”賀琛用手背在她臉上揩了一下,說出來的話卻非常打臉,“去給我倒杯酒。”
尹沫閃躲開他的觸碰,頗爲厭惡地揮開他的手,眼裏滿是諷刺,“這難道不是吩咐?”
賀琛看着自己被拍紅的手背,神色轉冷,“寶貝,你還記不記得你上次不聽話我是怎麼懲罰你的?”
尹沫咬着牙,動作利落地起身去了小吧檯。
她痛恨自己在面對賀琛時的無能爲力。
今晚來別院,進門前她身上的武器就被保鏢收走了。
如果真的跟賀琛起衝突,她一點勝算都沒有。
尹沫隨手從酒架上拿出一瓶洋酒,還沒擰開蓋子,身後驀地貼來一道溫暖。
連帶着周遭的空氣也沾染了賀琛身上清冽的暗香味。
尹沫渾身緊繃,剛要閃身錯開,兩條手臂不偏不倚地撐在了吧檯邊。
她被困住了。
此時,賀琛和她的距離適中,不遠不近,卻足夠令人心慌。
尹沫捏着酒瓶,心想,砸在他頭上的勝算有多大。
“換成威士忌。”賀琛沒有再靠近,反而朝着尹沫的耳後吹了口氣,頑劣地調侃,“威士忌的酒瓶更厚,砸死我的勝算更大。”
尹沫手一抖,垂下眼瞼遮住了眸底的緊張。
她真的……不是賀琛的對手。
這種無力感比她對面蕭家兄弟時更甚。
至少在蕭葉輝面前,她仗着對他的瞭解還能想方設法取得他的信任。
而賀琛,邪肆放浪,永遠掛着輕佻的笑,讓人無法揣測出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尹沫闔眸深呼吸,無法改變現狀,只能任命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