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發佈時間: 2024-12-08 14:5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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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莊梓狐疑了數秒, 總算想起來那天在的士上手機曾被他奪走過。

這人變得有心機了。

她坐在床邊, 待了半刻,點開短信,司航說:今天趕去了外地辦案,具體不確定要幾天時間, 明早你自己坐車去上班,注意安全。

原來他也出差了。

莊梓拿著手機, 靜默了許久, 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一個字:哦。

編輯完了, 手指放在發送鍵上方, 又遲遲沒有按下去。

最後猶豫了半天, 還是删除掉了。

…….

司航原本明天周一也是要去省局開會,因爲突發情况, 縣城剛報上來一起重大連環殺人案, 省廳下令他們分局重點督辦,所以他從岑豐學校離開之後,城區都沒回, 直接開車趕了過去。

到達案發現場之後就開始在忙, 一直到今天晚上才抽空給莊梓發了個信息。

其實這條信息他也沒指望莊梓會回, 轉身又投入到了案子當中,但願能早點破案, 早點回去見她。

可不巧的時,這兩天天氣情况惡劣,連續下了好幾天的大雨, 給他們搜捕過程帶來了不可抗拒的麻煩。

直到莊梓在上海培訓結束,他這邊工作都還沒有收尾。

莊梓上了兩天的課,倒是比在單位工作輕鬆不少,晚上還被女同事拉出去逛了一圈。

女同事大狂歡,乘地鐵換了幾處商場,莊梓只當是飯後散步,陪她到處走走,自己什麽也沒買,因爲沒有發現能讓她眼前一亮有欲.望購買的東西。

到了準備回來的時候,路經一家玉石店,女同事又拉著她進去轉了一圈。

店員跟女同事推薦介紹的時候,莊梓隨便看看,却被玻璃櫃裡的一個小東西吸引了注意。

産品介紹牌上寫著「减禍辟邪,排憂解難」的寓意。

「這是男士的?」

店員回答了她。

莊梓讓她拿出來看看。

平安扣吊墜造型簡潔精緻,光滑細膩飽和,扣面上雕琢著如意貔貅。

店員介紹:「我們這款平安扣材質是選得最好的和田玉,只要保管的好,戴一輩子都沒問題。」

莊梓拿在手裡看著,一瞬間就想起司航戴著這個小東西時的樣子。

「幫我包起來吧。」她連價格都沒問,就是覺得非常合眼緣,乾脆利落:「有配套的鏈子嗎?」

「有的,有棕繩和珠鏈您想要哪一種,我們免費贈送。」

莊梓最後選擇了棕繩,司航不喜歡花裡胡哨的東西,簡潔大方更適合他。

店員在打包的時候,女同事凑過來看:「送你男朋友的?」

莊梓點了下頭。

她以前從來不信這些東西,一塊小小的玉稍作加工就真能保平安?

大概是之前被嚇怕了,總之,哪怕只是一個心理安慰,也覺得值。

……

培訓最後一天,組織方給所有過來參加學習的學員安排了聚餐。

也借此機會,來自全國各地的同行們,相聚在一起交流感情。很多人都留了彼此聯繫方式,全當交了新朋友。

晚餐過後,大多數人都聚在沙灘那邊開party。

莊梓的那個女同事去游泳了,她一個人也沒其他熟人,玩不起勁,乾脆找了個舒適的地方,靠在沙灘椅裡看夜景。

晚風吹得十分凉爽,莊梓起身攤開薄毯準備蓋上。

突然面前人影晃過,一個長相斯文的男人在她旁邊的沙灘椅裡坐下,跟她打了聲招呼:「heLLo。」

莊梓看他一眼,應付性地扯了下嘴角,全當回應了。

「找你半天,沒想到你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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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就透露出了他搭訕的意圖。

莊梓壓根與他不認識,哪怕在一起學習了兩天,都對他沒有絲毫印象。

他找了她半天,顯然是他單方面一直都在關注她。

男人在她耳邊足足喋喋不休了兩分多鐘,問她哪裡人,又問她名字,哪怕莊梓態度始終冷清,也擋不住旁邊男人對她的好奇心。

莊梓被他纏的煩不勝煩,正想起身回去房間,兜裡的電話簡直來得恰到好處。

她看旁邊男人一眼,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正主打電話來了。

司航是昨天早上接到酒店前臺的電話,才知道她這兩天在上海出差。

前臺經理頭一天晚上打他房間座機沒有人接,第二天早上又特意打了他留的手機號,可以說非常負責了。

「什麽時候回來?」司航問她。

旁邊有人在,莊梓總不能露出破綻,沒什麽情緒道:「明天。」

「上午下午?」

莊梓語調淡淡的,明知故問:「有事?」

司航也不多做解釋,只道:「我還在外地,估計明天下午才能回城。」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她明天上午回去,他沒辦法去機場接她。

「哦。」

夜風一吹,傳來沙灘那邊陣陣歡笑聲。

旁邊沙灘椅上的男人忽然咳嗽了一聲,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真著了凉。

但這突兀的聲音被電話裡的另一個男人聽了去,腦子裡立刻警鈴大作。

司航此刻正坐在當地派出所的某間小接待室的沙發裡,外面暴雨如注,砸在玻璃窗上啪啪響。

他擰著眉,停頓了數秒,還是沒忍住問道:「身邊有人?」

「嗯。」

「誰?」

莊梓實話實說:「同行。」

司航不說話了。

但他這時候心裡在捉摸什麽,莊梓太清楚不過了。

她的同行多了,裴征也是她同行。

電話裡安安靜靜的,一時間誰都沒有吭聲,跟較著什麽勁似得。

半響,莊梓清了下嗓子,淡淡道:「有話直說。」

然後就聽他十分勉强地回了兩個字:「不敢。」

「……..」

這明顯話裡帶話的回答,是個傻子也聽得出來他在故意。

莊梓一時間更加憋氣,可又覺得有些好笑。

他不就是懷疑她身邊有其他男人,而那個男人有可能是裴征麽?

却又偏偏用「不敢多問」來嗆她,不擺明著在諷刺她這段時間對他的愛搭不理?

電話裡再次沉默了下來。

這話也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靜默了數秒,莊梓直接問:「還有事兒?」

「宜城這邊大雨,你記得買把傘帶著。」他說:「我這邊遇上水灾山體滑坡,不知道什麽時候路才能通,沒辦法趕回來接你。」

白天她手機的確收到了短信提示,最近一個星期宜市都有强降雨預警,提醒大家出行注意安全。

莊梓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司航知道她在想什麽:「別擔心,我住得地方很安全。」

莊梓一頓,賭氣似地:「誰擔心你。」

司航却在那頭輕笑了一聲。

莊梓惱羞成怒一般,直接挂了電話。

身旁的男人看她一眼,笑著問:「你們鬧矛盾啦?」

她說話語氣那麽衝,想要別人聽不出來也難。

莊梓掀開薄毯起身打算離開,晃晃手裡的手機,得意道:「這不來認錯了麽。」

…….

課程結束,第二天上午,莊梓返回宜省。

飛機降落的時候,正好中午。

走出機場,外面果然正風雨交加,雷聲不斷。

女同事被她男友接走了,莊梓準備去打車,兜裡的手機適時響了起來。

她掏出來一看,吃了一驚,居然是謝逵。

接通之後,謝逵讓她在機場再等幾分鐘,下大雨路上交通堵塞。

莊梓詫异:「你來接我?」

「對,找你有點事兒。」

莊梓等了不到五分鐘,謝逵就到了。

上車之後,莊梓問他;「你怎麽知道我的航班號?」

謝逵笑了一下,沒答,莊梓就明白了。

其實她都不用猜,肯定是司航讓他來的。

謝逵看她一眼,淡笑了一下。

這一趟的確是司航跟他交代幫的忙,當時他還笑話他:「又不是小孩兒了,從機場坐個車回來還能有什麽事,你至於寶貝成這樣?」

司航沒多解釋。

他是不會告訴任何人,他擔心的不是莊梓沒人接,而是怕她這一路同行的又有裴征,十分不願意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也不願意再給裴征送她回家的機會。

「哪來那麽多廢話!」他倒比謝逵更不耐煩:「到底去不去?」

謝逵答應了。

早上接這通電話的時候,局長正跟謝逵坐在一起吃早餐。

謝逵不敢在電話裡明目張膽的嘲笑他,挂了電話,就跟局長調侃了他兩句。說他最近感情不順,不曉得鬧了什麽矛盾,一直住外面酒店。

但沒料到,他一提這事,局長居然因爲司航這點破感情波折,十分內疚。

其實當初安排他去執行任務,局長也糾結過一段時間。

想到他三十幾歲的人了,沒成個家,好不容易談了個女朋友,找到了失聯的親人,又突然來這麽個插曲,危險未知。對他,對他家人來說,都是一場灾難。

但是作爲人民警察,有些責任義不容辭。

爲了身上承載的責任,必須拋下一切,投身戰場。

外行人也許不理解,但自己人,都知道這其中的心酸。

於是飯後,局長把謝逵帶到自己辦公室,交代了他一件事情。

……

所以說,莊梓只猜對了一半。謝逵今天過來接她,除了是幫司航,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車子走了一截,謝逵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她:「你是不是跟老大出了點什麽問題?」

莊梓悠地轉頭看他。

謝逵只是一笑。

窗外風雨交加,車子走得很慢。

兩人安靜了半會兒。

謝逵再次提起話題:「其實他這次差點回不來。」

莊梓一楞,無言了半會,問:「什麽意思?」

「兩處槍.傷,有一處差點直擊心臟。」

莊梓心尖一抖,臉色刹時白了一度。

槍.傷?

沒等她開口多問,謝逵又繼續道:「我也不是抱怨做咱們這行有多辛苦,可說句公平話,有時候真的很無奈。但咱們是甘心做這一行的,所以不管承擔什麽後果,都不會有怨言。」

莊梓微微蹙起眉。

「老大入行時帶他的師傅,也是警界裡響噹噹的人物。咱們有時候私底下討論,老大一直不談戀愛估計跟他這師傅有關。他師傅結過兩次婚,都是因爲忍受不了長期跟著他擔驚受怕,後來離了。」

謝逵感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咱們都理解。就說咱們警衛室的老梁,原來也是刑警隊的。年輕時候執行任務斷了支胳膊,接的假肢。快五十歲了,到現在也沒結婚。可我們都知道他錢包裡一直有張舊照片,那是他初戀情人。他爲什麽不結婚?還不是覺得自己殘廢了,不想耽誤人家姑娘。」

莊梓呆呆盯著車窗外,安靜的聽著。雖然她不太確定謝逵爲什麽突然跟她講這些,但心裡也隱隱有個大概。

謝逵忽然一笑:「所以說啊,跟我們這行人談戀愛結婚的女人都挺有勇氣。我們能找到媳婦兒,也不容易。」

莊梓眼睫輕輕動了一下,仍然盯著窗外磅礴大雨。

天空像裂開了無數道口子,朝城市裡傾瀉下來。

她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無意識地「嗯」了一聲。

到了酒店門口,莊梓回頭跟他說了聲謝謝,就要推開車門下車。

謝逵却突然叫住她:「我有個東西給你。」

莊梓回頭。

謝逵從駕駛臺上拿過來一個信封,遞給她:「這是去年老大執行任務前,給你留的一封信。」

莊梓一怔。

「這是執行特殊任務之前的流程。」謝逵說:「是怕他萬一不能平安回來,再交給你們家屬的。」

換而言之,相當於是遺書。

是局長讓他帶過來給她的。

莊梓盯著謝逵手裡的信封,渾身僵硬了數秒,才慢慢伸手,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