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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裏風向變了。
只在短短一夜間。
如果沒有人刻意爲之,她不相信會這麼快。
想要做不光彩的事情,一定會露出端倪,不管手段多麼高明都會!
倆人沒有理會,跑完三公里回到房間衝個熱水澡,剛從浴室出來,就有人通傳:“萱萱小姐,族長請您過去,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
時莜萱奇怪,小姨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姬家有個很奇怪的規矩,人們作息是根本職位高低來定的。
位置低的人需要早起,但位置高的人就要晚起!
晚睡晚起,是身份的象徵。
“知道了。”
時莜萱去族長寢宮。
姬英傑剛起,還沒有梳妝。
額前的頭髮稀少花白,原來滿頭濃黑綿密的頭上是假的,真發稀少的沒眼看,臉上皺紋多的像是梯田一樣!
還佈滿老年斑。
小姨還不到五十歲,素顏看着卻像是七老八十似的。
時莜萱心裏酸酸的不是滋味,怪不得小姨總是想安排好身後的事情,原來她身體情況已經糟糕到這種程度了。
她假裝若無其事:“小姨,您找我。”
“對,坐吧,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時莜萱坐在椅子上,姬英傑讓人拿來鏡子,然後把寢宮裏所有人都趕出去。
她照鏡子擺弄額前的白髮,像是自言自語,實際上卻是說給時莜萱聽:“老嘍,我快行將就木了,要是在我有生之年還沒有合適的繼承人,我只怕死了都閉不上眼睛。”
這句話她說過不止一次。
但以前說,並沒有現在對時莜萱造成的衝擊力強烈!
“您怎麼……”
時莜萱想問,您怎麼變得這麼老?
但話說半句,剩下的話嚥下去了。
姬家女人都抗老,歷任族長畫像也證明這一點,小姨現在的樣子就是上次事件造成的後遺症。
心裏有數但是不能問,那件事被姬英傑視爲畢生之最大恥辱!
不能問,問了讓小姨臉面上過不去。
但時莜萱不問,她也是知道的。
姬英傑嘆口氣:“我知道你們嘴上不說,心裏也都怪我,怪我說話不算數,明明已經定了念音做繼承人,還要上天入地的折騰對不對?”
對。
她們確實就是這樣想的。
時莜萱沒吭聲,姬英傑繼續:“上次我被你們救回來雖然解了毒,但因爲中毒時間太長,副作用也很明顯,你也看見了,就是現在這副鬼樣子。”
“以前我皮膚雖然不如你,卻也不會像是現在這樣,皺巴巴的像是幹樹皮。”
兩顆渾濁的淚水順着她臉頰流下。
時莜萱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姨哭,堅強的像是鋼鐵戰士一樣的女人,居然也會哭?
爲了自己無法改變蒼老的容顏。
“您不要傷心,我現在就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阿寧認識最好的整容醫生,用不了多久就會讓您重新回到美少女時代。”時莜萱寬慰她。
姬英傑苦笑:“傻孩子,整容改變的只是表面,但我從裏到外都不行了,現在就是憑藉意志力強撐着,不一定什麼時候睡下也許就再也起不來了……”
時莜萱嗓子像是塞了一團棉花。
堵在嗓子眼上不來下不去特別的難受。
“不會的,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姬英傑抹掉眼淚,突然換話題:“好了,現在你告訴我,願意不願意接手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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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莜萱:……
她不願意。
若是平時,她會果斷拒絕。
但現在內心是拒絕的,拒絕的話卻說不出口。
“如果我不同意,您就準備讓韓瑤接手是嗎?這也是您趕走念音的理由嗎?”時莜萱問。
小姨是很注重血脈的人,當初如果不是她和婉兒都極力拒絕,小姨也不會認念音爲義女,做爲姬家未來繼承人。
當初她是感謝念音救命之恩,但後來就反悔了。
“對,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讓韓瑤接手,我懷疑她也是你媽媽丟失在民間的女兒,當初你們媽媽生了三個也不一定。”
“不會,只有兩個,她是假的。”時莜萱篤定。
姬英傑:“何以見得?”
時莜萱覺得這件事想要澄清很容易,有沒有血緣關係做親子鑑定就行了。
雖然她們媽媽不在了,但是不是血脈相連的親姐妹,也可以檢測的出來。
她剛開個頭,猛然想到——這麼淺顯的道理,小姨不會想不到!
……
族長寢宮傳來激烈的爭吵聲,還有瓷器,玻璃破碎的聲音。
外面人連大氣都不敢喘,雖然聽不清楚裏面在爭吵什麼,但有一點是能夠確定的,一定是因爲韓瑤!
姬英傑聲音很大,不時有“做夢”,“你太自私了”,“想都不要想”這類的詞從裏面傳出來。
時莜萱也在吼:“隨便”,“你老糊塗了吧”,“走就走”!
“咣!”
大門從裏面推開,時莜萱氣沖沖出來。
她邊走,嘴裏邊不停的埋怨:“神經病,當我稀罕當這個族長嗎?神經病,大老遠過來找氣受,喫飽撐的我……”
時莜萱一路罵罵咧咧回到房間,她對老公道:“走,收拾東西立刻就走,這破地方我一分鐘都待不下去了。”
盛翰鈺勸她幾句。
時莜萱不只沒有聽進去,還差點跟老公吵起來!
最後撂下一句話:“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走。”
盛翰鈺妥協,夫妻倆一起離開姬家。
他們走的時候把幾個老弱病殘丟下了,只帶走那幾名壯年保鏢,理由是不想要他們幾個拖累。
姬家人都以爲這幾個人是時莜萱夫妻倆半路上僱的腳伕,無足輕重的人物,自然隨便就可以丟下。
時莜萱不要他們,姬家也不要,老弱病殘哭唧唧求護衛:“求求你們讓我們留下來,給口飯喫就行。”
“我們到外面就沒有活路了,我們能幹活,髒活累活都行。”
幾個人求護衛的時候,恰好姬英傑出來,被她聽到了。
本來這樣的小事,她是不管的。
但跟在她身邊的韓瑤爲了顯示自己“善良”,輕輕道一句:“族長,留下這幾個人吧,族裏也不缺他們一口喫的,也正好能讓百姓們知道,您是很仁慈的人。”
“行,聽你的,就把他們留下吧。”
姬英傑順手推舟答應,吩咐讓他們在族裏做最髒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