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牧野面色沉重,又這般語氣,蕭裕景頓時就意識到不好,再見這隊伍裏面沒有君故沉的身影,伸手想要拉過牧野避開蘇子衿細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他這剛剛擡起手來,蘇子衿便先他一步開口急問:“找到了那人呢在哪裏”
“公主,主上他”牧野想將這回來的路上就已經下定決心要說出來的話說出口,可擡起頭來,看着蘇子衿眼眸裏的希許和期盼,這話就好像突然一下子長了刺兒卡在了喉嚨眼裏一樣,怎麼都說不出口。
可他心裏清楚,事情的結果已然出來了,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反倒對蘇子衿來說更是一種傷害,只能一咬牙,下定決心,側退一步,對身後的御風和另外三人狠心使了個眼色。
御風雖說心裏如今是難受至極,也覺得這件事對於蘇子衿來說極難接受,但到底還是同牧野一樣,狠下心來,帶着那三個人上前一步,將他們手裏用布抱着的東西打開來,雙手奉於蘇子衿面前。
一共四樣東西,展露出來的一瞬間,蘇子衿的瞳孔是猛的一縮,隨後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這眼前的四樣東西,每一樣都是君故沉了。
那玉佩,是當初他病倒在夜魔國時易雲輕送信來的玉佩,也是他之後一直佩戴在身上的玉佩。
那一隻染着血的雲底錦繡日出祥雲的靴子,是蘇子衿爲他親手做的。
那一頂和田玉雕刻玉竹的發冠,是他按着蘇子衿畫的翠竹圖去請人特意打造的,也是他最喜的。
而那被血染得紅白相間邊角撕得稀碎的白布正是那日君故沉所穿的那件錦袍上的一部分,那頂端的撕裂出可以看得出來就是那鐵爪抓住的地方。
這一件件,一樣樣,彷彿都在告訴蘇子衿一件事,一件她難以接受,不想接受,不能接受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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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說他走出了這個山洞的嗎人呢爲什麼就只有這些東西”看着這些東西,莫說是蘇子衿,就是宋醫女都無法接受。
方纔明明說了,明明說他是走出去的,明明說有跡可循,明明給了那麼大的希望,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將這四樣東西放在蘇子衿的面前這是要她如何要她如何能接受得了“回王妃,我追尋這那痕跡一路往林子深處走,痕跡一直延伸到一處小山洞裏,裏面盤踞着幾隻狼,滿地滿地全是屍體,殘骸,辨別不出誰是誰的,只能找到這些個東西,想來想來主上已經
已經逝世了。”
最後三個字,牧野緊握着雙拳,咬緊了牙才逼着自己說出口來。
而他這話一出,衆人是心猛的一墜。
誰都不願去相信,剛剛明明都還是充滿希望,這不過才過了兩刻左右,就說君故沉死了,死在狼口之下
可看着御風這四人手裏的東西,卻又動搖着所有人的心,再看山洞外的那痕跡,說是人離開的痕跡現如今看起來倒是更像是人被什麼拖走的痕跡。
越看越像之下,漸漸的開始有人接受了這個結果。
君故沉也許真的已經死了。
但縱使所有人都相信了,蘇子衿也不相信,看着這眼前的四樣君故沉的東西,好似鐵證似的證明他死了的東西,她堅定的搖着頭,不相信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死我不信”
看着蘇子衿這般決絕的否定,眼眸裏卻泛着淚光,牧野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對自己更是滿是埋怨,若是能早一天,哪怕的早半天,早幾個時辰找到君故沉,也許,也許就能夠救下來。
可如今,事已至此,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公主”牧野哽咽的低呼一聲,雙膝一曲跪在蘇子衿面前,低着頭止不住淚哭喊道:“都怪我,都怪我沒能找些找到主上,沒能救下主上,都怪我,但是公主,事已至此,主上主上他真的已經去了
,那般情況下不可能活下來,您要節哀,也要保住身子,畢竟還懷着孩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等無法向主上交代。”
牧野這話一出,御風立即也跟着跪了下來,忍着心中的哀痛齊呼求道:“請公主節哀,保住身子。”“節哀什麼他沒有死沒有我不信我不信”蘇子衿聲嘶力竭的嘶吼着,猛的揮開手,似想要揮開說聽到的這一切,向後退了一步,急促的喘了幾口氣後鎮定下來幾分,沉聲道:“我不信,沒有親眼看
到我不會信的,帶我去帶我去看”“公主,那山洞裏實在是太”想着那山洞裏的場景,御風到現在都無法直面,更害怕蘇子衿看到之後打擊更大,想要勸住,但這才擡起頭來,話還未說完就對上了蘇子衿那無比凌厲的雙眸,頓時說不出話
來。
凝視着眼前這些個欲要勸她的所有人,蘇子衿上前一步,站在牧野面前,垂下眼,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沒有嘶吼,沒有咆哮,沒有撕心裂肺,只是低冷得如同千年的寒冰一般淡淡道:“我說,帶我去。”
牧野明白此時此刻是蘇子衿是極爲危險的,若是不帶她去,她很可能會動手殺了他,但他卻不是懼怕自己的死,而是擔心這般下去會傷了蘇子衿的身子,也明白不帶她去她是絕不會接受的。
若是她無法接受君故沉的死,那麼就永遠過不去這個坎,不論是爲了蘇子衿,還是爲了君故沉,牧野都只能狠下心來,重重點頭道:“是”
語落,不顧身後御風等人阻止的眼神,牧野起身就反身往前路去,蘇子衿也是不顧宋醫女的拉扯,甩開她的手就跟着牧野往前去。兩人的步伐是極快,看着蘇子衿那柔弱的身子挺着一個大肚子走路都彷彿下一步要跌倒的樣子所有人都擔心,擔心那山洞裏的東西過於的刺激人心,擔心她接受不了,更擔心她會像那日一樣的崩潰,於是顧不得多少的是紛紛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