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夕只是欲言又止一臉爲難地看着唐時深，唐時深立刻就明白了，應該是哪位戀慕江淳希的世家小姐，因爲擔心江淳希，偷偷託杜呦呦打聽消息的。
“這位跟你打聽他的人也是難得，自從江大人……”唐時深頓了頓，“關心江淳希的人並不多，他也受傷了，正在傷兵營休息，晚點我帶你去看。”
江宜夕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他的傷勢嚴重嗎？”
唐時深猶豫了一下，“我讓人去打聽打聽。”
她真是問多餘了，怎麼會有人關心江淳希的死活。
江宜夕抿了抿脣，拿到能用的藥材之後又回到營帳。
剛剛替齊褚寒行鍼，逼出一點毒，他現在已經醒來，正在跟趙聿準回話。
說到一半，見到江宜夕進了營帳，齊褚寒頓時臉色陰沉，目光更是冷得滲人，“杜呦呦，誰讓你來這裏的？”
江宜夕怯怯地站在唐時深身後，目光驚懼地看向趙聿準。
“朕帶她來的。”趙聿準淡淡地開口，“你中毒了，她可以替你解毒。”
齊褚寒心中大驚，皇上這語氣似乎跟杜呦呦已經十分熟稔，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記得皇上輕易不會讓女子接近他，就連齊若煙當時也費了不少力氣，才能讓皇上接納她在身邊。
“大表哥若是信不過我，就讓其他大夫來吧。”江宜夕小聲說道。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醫術？”齊褚寒失血過多，聲音虛弱無力，但盯着江宜夕的眼神依舊犀利如劍。
江宜夕輕嘆一聲，“在所有人眼中，我原是該一無是處纔對。”
齊褚寒差點被她的話氣得傷口再次崩裂。
她這話的意思，是覺得齊家虧待她，不允許她出風頭，所以她這些日子以來纔不敢展露她的能耐嗎？
回想她最近總是展現出讓人驚豔的本事，從騎馬到琵琶，還有救了霍老夫人，這一樁樁的，全都是她剛纔齊家是隱瞞下來的。
她是故意的！
“杜呦呦醫術精湛，連御醫都比不上，她是你的表妹，你不爲此感到高興嗎？”趙聿準淡聲地問齊褚寒。
“臣，高興。”齊褚寒嘴角扯出笑容，心中真正起了殺意。
這個杜呦呦絕對不能留着。
對齊家而言，她是個禍害。
江宜夕高興地上前，“我不會讓大表哥失望，一定會替你解毒的。”
“你跟誰學的醫術？”齊褚寒問。
“以前家裏附近有位老大夫，他教我的。”江宜夕說，將手中的藥遞了過去，“大表哥先喝藥。”
齊褚寒想知道她是怎麼接近皇上，爲什麼皇上會比他更瞭解她？
但皇上在這裏，他不能逼問她。
他從她手中接了過藥，一股難聞的苦澀味撲鼻而來。
“接着說。”趙聿準讓齊褚寒繼續剛纔的話題。
齊褚寒拿眼看向江宜夕，示意她退下。
“無妨，你說吧。”趙聿準道。
“……”齊褚寒心中驚濤駭浪，震驚皇上居然這麼信任杜呦呦。
杜呦呦到底在背後做了什麼！
“臣與那人交手時，那人是蒙着臉，他的武功路數不像流寇，更像……皇室中人。”齊褚寒低聲地說道。
“皇室中人？”趙聿準修長的手指在扶柄輕敲着，“這麼說，後來的這些人是來救流寇的。”
齊褚寒說，“臣查過，那幾撥作亂的流寇都是從海上來的，似乎有人在召喚他們。”
將這些海寇召喚上岸，然後組織成一股力量在各處挑釁滋事，搶掠百姓，對付過往商隊，猖狂放肆地製造內亂。
趙聿準薄脣微勾，俊美的臉龐透出幾分厲色，“真有本事，還能佔山爲王。”
“皇上，當時我們追擊廢帝的時候，他是墜海了……”齊褚寒開口說，眼尾又掃了江宜夕一眼。
江宜夕低眉順眼，似是木頭。
其實她心中已經大驚。
廢帝！趙則明！
打傷齊褚寒的人，原來就是趙則明嗎？
她想起鄺緋手中的青龍玉佩，趙則明怎麼會變成賊寇，又怎麼會跟碧水山莊的少莊主扯上關係？
“墜海不一定就死了。”趙聿準說，“你先好好養傷，接下來朕親自來。”
要對付廢帝，只靠齊褚寒自然是不行的。
齊褚寒皺眉說，“皇上，那些都是窮兇極惡的流寇，跟我們在戰場上不同，您千萬小心，皇后娘娘會擔心的。”
突然提起齊若煙，趙聿準想起她欺騙他的事。
他目光探究地看向齊褚寒，“靖遠侯，皇后在五年前去過青州嗎？”
“齊家以前是走商，不止青州，其他許多地方都去過。”齊褚寒的心咯噔一下，皇上果然懷疑五年前的人不是皇后了。
他是怎麼發現的？江宜夕不是死了嗎？
趙聿準淡笑，“是嗎？”
齊褚寒平靜地說，“五年前那次還是家父最後帶我們去走商，經過青州的時候，正好遇到大鄴戰敗，皇后還無意中救了幾個士兵。”
“朕當時也受傷落難，是皇后救了朕。”趙聿準說。
這是皇上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齊褚寒卻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分明是在試探他。
“臣聽皇后提過一次，她那時候還是個孩子，還跟皇上留了暗號，臣當時還笑她幼稚。”齊褚寒笑道。
趙聿準語氣淡淡地問，“什麼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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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褚寒回想江宜夕曾經跟他說過的暗號，“奇奇得奇，偶偶得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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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江宜夕閉上眼睛，壓下翻涌的怒火。
當年她爲了趙聿準不會認錯人，還特意選了外祖父教的暗號，他說將來憑這個暗號找她親生父親纔不會認錯。
因爲除了爹爹，沒人想得出這麼奇怪的暗號。
齊褚寒故意接近她，騙了她的信任，讓她說出這句暗號，就是爲了替齊若煙接近趙聿準。
“確實是這句暗號。”趙聿準頷首，心中卻疑惑，爲什麼齊褚寒會知道這句暗號。
他能夠肯定齊若煙不是小窈，那齊褚寒的暗號是從哪裏得知的。
齊褚寒依舊沒有鬆口氣的感覺，他越來越覺得，皇上可能已經知道當年救他的人是誰了。
“你不是說江禮勾結廢帝要造反嗎？這次有遇到江禮嗎？”趙聿準又問道。
江宜夕的瞳孔一縮，猛地擡頭看向齊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