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輓歌想說話,可是又因爲四周的毒物忽然在牆壁上蠕動起來,讓她立時閉上了嘴巴。
這顯然是甦醒了。
她不敢出聲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敢有其他別的動作。
她就跟隨着風陌寒的腳步,往前走。
拉着她手的男人,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覺,她竟然感覺到他的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
這條甬道很長,二人這麼走着,沒人出聲說話。
彷彿只餘下了彼此的呼吸聲。
而身邊男人的呼吸聲,卻比她的粗重很多。
她越來越覺得擔心。
這個男人會不會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就……毒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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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她對自己的解毒的能力向來很有自信,既然藥調製好喝下,一定能夠緩解這個月的痛苦纔對,除非是……他根本沒有喝?
正胡思亂想着,二人已經走離了滿是毒物的牆壁。
風陌寒那掌心的冰涼溫度更甚了,凍得人發顫,再加上這樣陰冷的空間裏,讓寧輓歌越發覺得……
風陌寒忽然鬆開了她的手。
“你沒事吧?”她有些擔心的問,本想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卻發現男人背對着她,沒有聲音。
“你怎麼了?”她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繞到了他的面前想要看清楚一些,卻在繞到了他的面前的剎那,就被他的手給抓住了手臂。
這一抓,很重。
她下意識的就想要甩開他的手,可是哪裏能夠甩開,被捉的很緊,肌膚相觸的溫度,讓她深刻感覺到,他的掌心由冰涼轉成火熱的溫度。
“你……”她剛剛說了一個字,男人驀地擡眸看她。
那雙平日原本漆黑如墨的眸子,此刻卻赤紅一片,彷彿被鮮血染紅了似的。
寧輓歌大驚,竟是沒想到他還真的是毒發了。
非但如此,而且這症狀,似乎比上一次毒發更嚴重了。
不但他的眼眸赤紅一片,充血狀態加深,連同着他的薄脣,也呈現出一片血紅,如烈焰一般,灼人眼球。
她本想開口說下一句話,卻忽然被一股大力給壓制住,她毫無防備就被男人給壓制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幸而這牆壁不是之前那爬滿了毒物的牆壁,否則她真有可能死在這裏。
被男人給壓在了牆壁上,她下意識的擡頭看他,卻被他突然而至的脣迅速堵住了呼吸。
這樣毫無徵兆的強吻,以前也有經歷過,可今天卻格外的不一樣。
寧輓歌的心開始砰砰狂跳。
若是一般情況下,她一定會反抗激烈,可是該死的是,今天的她,竟然毫無反抗的想法。
甚至有一種,在這裏屈服的想法?
她胡思亂想着,卻狠狠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痛感提醒着自己,千萬千萬不要在這樣危險的時刻迷失掉自己的理智。
可掐痛了自己,男人那洶涌如海水般的吻迅速湮滅了她。
她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心中憤憤然,又伸手狠狠擰他的大腿,狠狠的擰。
因爲她身上穿的衣裳比較緊,做出稍微大的動作,衣裳很可能就會被撐破去,只能讓她更加尷尬。
她抿着脣,卻還是阻擋不了他的攻擊。
他脣間的涼意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種火熱,灼燙的厲害,連同着他們相貼的胸膛也是滾燙的厲害,把她給燙的只有一個想法,就是逃離。
立刻逃離開。
這樣的想法讓她捏着他的肉更用力了幾分,擰着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轉。
“唔……”男人悶哼了一聲。
但也就是這一聲悶哼,讓寧輓歌的嘴裏嚐到了腥甜味。
他的脣驀地離開,空氣一點點回落至自己的肺部,讓寧輓歌彷彿有一種重新活過來的錯覺。她大口呼吸了一番後,想要推開這個還壓制着她的男人,但很快發現推不動。
忽然肩膀一重,男人的腦袋就這麼毫無徵兆的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喂?”寧輓歌暗暗朝天翻白眼,推了他一把,但她這麼一推,男人的身子軟軟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寧輓歌暗罵了一聲,將嘴裏的血腥味全數吐了出去,這才蹲下身來查看這個男人。
但……
剛剛蹲下身,就聽得身上的衣衫發出了“喀拉”一聲的響聲,裂開了。
她的表情僵硬着,不敢再有太大的動作,手還是禁不住捏上了風陌寒的俊臉。
“死男人,都是你,你怎麼這麼會給我找麻煩?”她邊用力捏邊埋怨。
男人閉着雙眸,之前的血紅頓時消散而去,變成了一種蒼白無力。
那脣瓣,也恢復成了一種蒼白無血色,讓她看着有些心疼。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男人其實壓根沒有把她的藥給喝下吧,否則怎麼可能會發生的這麼突然?
日後她要改變一下給他調製藥的方式纔行。
她垂眸,開始給他施針。
只是剛剛紮下一針,男人的嘴角又溢出了血,甬道里的光線雖然極黯淡,可男人這鮮紅到觸目驚心的血一下便讓她震住了。
她感覺情況不太妙。
“喂,風陌寒,你別在這裏死啊,不然我都看不起你了,喂喂!”
她邊喚着他,邊用銀針扎他,想要讓他意識清醒點。
只是這樣的方式沒有任何的作用,反倒是讓他的嘴角溢出的血停不下來了。
寧輓歌氣惱至極,不明白爲什麼這個男人這麼不聽話,爲什麼不告訴她,他其實壓根沒有喝藥,否則她也不會像現在這般手足無措了。
看着他血液還在往外流,她的目光一下落在了牆壁上。
前面牆壁上的毒物,還在爬行蠕動,毒蛇毒蠍毒蜘蛛,每一樣都是劇毒之物。
她的視線落在風陌寒的臉上,只能冒一次險了。
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因爲一樣毒而手足無措,因爲一個人而懷疑萬分。
她竟然漸漸感覺到絲絲害怕。
要是這個男人真的死了可怎麼辦?
不不不,他不能死,他絕對不能死!
不管是因爲怎樣的信念,他風陌寒絕對不能死。
好歹也是她的男人,而且她都還沒有摸清楚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感情問題,就這麼突然讓他離開,她如何能夠甘心。
“風陌寒,我警告你啊,你一定給我撐着,否則我就把你丟在這裏,一個人跑了。”
寧輓歌站起身來,用他的血抹在了匕首上,朝着甬道的毒物牆壁走去。
風陌寒的暗衛應當都在地宮外,現在讓他們進入毫無用處,她只能靠自己。
手中的匕首飛出,“嗖”的一聲,成功斬斷了一隻毒蠍子,蠍子被斬成了兩半,摔落在地。
因着這樣的動靜,牆壁上的毒物開始亂竄亂爬,顯然是受到了驚嚇。
寧輓歌從自己這破碎的白衫上撕下一塊布捏起地上兩半的蠍子就走至了風陌寒的身邊。
也不知道她和這些人有什麼仇怨的,非得每次讓她來做這樣的事情。
上次是風陌炎,喂他喫癩蛤蟆,這次是風陌寒,要喂他喝毒蠍子的血。
怪就只能怪,她太過倒黴。
將手中的蠍子舉起,一隻手捏住風陌寒那弧度優美的下巴,微微使力,硬是將他的嘴掰開,將毒蠍子的血一點點用力擠入他的口中。
光光只是聞着這股奇怪的血腥味,就已經讓她有些想要吐了,更別說把這東西吞入嘴裏。
風陌寒一時之間沒忍住,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伴隨着他的咳嗽,毒蠍子的血又盡數被咳出來了。
寧輓歌又驚又急,扔了手中的蠍子,直接俯下頭去堵住了他的嘴。
將血又一次堵進了他的嘴裏。
這種做法,很冒險,可是也是無可奈何。
風陌寒的咳嗽聲也盡數湮滅殆盡,卻因爲這樣奇怪的觸感,讓他微微睜開了雙眸來。
赤紅色,依然還在眼底波動着。
她就這麼直視着他的眼眸深處的光,猛地坐起了身來。
“你醒來了啊?”她邊說邊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脣。
她的脣,沾了血,紅豔萬分。
風陌寒眼底的那抹赤紅的光,在慢慢減退,卻也在這樣的減退中,視線凝在寧輓歌的臉上,一瞬不瞬。
剛剛她急切的動作和神態,他都捕捉的清清楚楚。
顯然,她是真的在擔心他。
“我沒事……”他沙啞出聲,艱難的坐起身來,卻在觸及到她那凌亂不堪的衣衫時,微微一怔。
寧輓歌低下頭看了自己的衣衫一眼,掩飾性的咳嗽了幾聲:“大概是我太胖了,把衣衫給撐破了。剛剛我走的是險棋,以毒攻毒來緩解你的痛楚,你若是有任何的不適,都告訴我。”
她邊說邊用自己這衣袖擦着嘴上的血漬。
她也在剛剛的剎那,不小心吞了幾口毒血,不過好在她有自己研製的藥,吞了一粒,不知道效果如何。
風陌寒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臉上,靜靜凝視了好一陣都沒有移開視線。
寧輓歌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問道:“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不成?”
“沒什麼。”他開口,聲音還是有些嘶啞,“扶我起來,繼續往裏走。”
他明明知道可能遭受的危險,也分明清楚選擇在十五進入,他必定可能沒有活路出去,但……卻不想讓她獨自進入。